第一章:命運的宣判消毒水的氣味像細密的蛛網,將林悅籠罩其中。
她盯著診室門上"腫瘤內科"四個字,白色的字體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
仿佛已經給她的人生判了刑。手機在包里震動了三次,是蘇然發來的消息,
問她什么時候結束體檢,晚上要帶她去吃新開的日料店。"林悅女士,請進。
"護士的聲音驚醒了她。林悅深吸一口氣,推開診室的門。老主任推了推眼鏡,
病歷本在桌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報告單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變成了游動的蝌蚪,讓她的視線無法聚焦。"很遺憾,是惡性腫瘤,
而且已經到了晚期。"主任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般砸在林悅心上,"目前的醫療手段,
可能只剩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林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著一絲清醒。
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還有治療的必要嗎?""積極治療可以延長生存期,
但過程會很痛苦。"主任頓了頓,"你還年輕,應該和家人商量一下。"家人?
林悅的眼前浮現出蘇然的笑臉。他們結婚三年,蘇然把她寵成了小公主,
每天早上變著花樣做早餐,加班再晚也會接她下班,連她隨口說想吃的零食,
第二天準會出現在辦公桌上。如果讓他知道這個消息,以他的性格,
一定會傾家蕩產給她治病,不眠不休守在病床前。不,不能讓他這么痛苦。林悅咬了咬嘴唇,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蘇然抱著她憧憬未來:"等攢夠錢,
我們去馬爾代夫看海好不好?聽說那里的星空特別美。"可現在,她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了。
走出醫院時,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悅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打開手機相冊,
里面全是和蘇然的合照。
海邊的擁抱、游樂園的歡笑、廚房里的打鬧......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他們的幸福。
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來,她慌忙捂住嘴,不想讓路人看見她的狼狽。該怎么辦?
林悅的大腦一片混亂。如果直接告訴蘇然,他肯定不會放棄,
但她不想讓他看著自己在病痛中慢慢枯萎,更不想耗盡他的積蓄和精力。只有讓他恨她,
徹底離開她,才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一個大膽又殘忍的想法在腦海中成形。林悅擦干眼淚,
打開通訊錄,找到了大學時期的學長。學長一直對她有好感,偶爾會發消息問候,
雖然她從未回應過,但現在,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學長,方便出來見個面嗎?
"林悅發送消息時,手指微微顫抖。另一邊,蘇然盯著手機屏幕,有些疑惑。
林悅平時很少主動聯系異性,這個學長是誰?他搖了搖頭,把不安壓下去,
或許只是普通朋友吧。他起身去花店,打算買束林悅最喜歡的郁金香,給她一個驚喜。
林悅坐在咖啡館里,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面色蒼白,眼睛紅腫,
活像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學長很快來了,看到她憔悴的模樣,關切地問:"你怎么了?
遇到什么事了嗎?"林悅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學長,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深夜,林悅回到家。蘇然正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看到她回來,
立刻起身:"寶貝,體檢怎么樣?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郁金香。"林悅看著桌上嬌艷的花朵,
喉嚨發緊。她強裝鎮定:"體檢沒事。今天遇到學長,聊得有點晚。""學長?哪個學長?
"蘇然笑著問,但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就大學時候的。"林悅低頭換鞋,
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們約了明天一起吃飯。
"蘇然手中的游戲手柄停在半空:"你怎么突然......""只是普通朋友吃個飯而已,
你不會這么小氣吧?"林悅打斷他,語氣有些生硬。蘇然看著林悅陌生的態度,
心里泛起一絲不安。但他還是笑了笑,走上前抱住她:"怎么會,我家寶貝想去就去。
不過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林悅靠在他懷里,感受著熟悉的溫度和氣息,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在心里默默說:"對不起,蘇然。這是我能想到的,
唯一能保護你的方式。"這一夜,林悅躺在床上,聽著蘇然均勻的呼吸聲,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望著天花板,在黑暗中數著時間,每一秒都在提醒她,離分別的時刻又近了一步。而蘇然,
還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被最愛的人推進一場精心策劃的"背叛"戲碼中。
第二章:艱難的決定晨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在林悅眼下的青黑處投下細碎陰影。
蘇然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起身,廚房里很快傳來煎蛋的滋滋聲。她盯著天花板,
聽著熟悉的響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昨夜輾轉反側擬定的計劃,
此刻正像根倒刺卡在喉間。手機在枕邊震動,是學長發來的消息:“今天的安排都準備好了,
你確定要這么做?”林悅抿緊嘴唇,打字的手指懸在半空。浴室傳來蘇然哼歌的聲音,
那是他們戀愛時她總聽的一首民謠。記憶突然翻涌,大二那年校慶,
蘇然在禮堂后臺紅著臉給她唱這首歌,跑調的嗓音卻讓她心跳如擂鼓。“寶貝,早餐好了!
”蘇然推門進來,發梢還沾著水珠,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
端著托盤的樣子像極了偶像劇里的居家男主。林悅慌忙把手機倒扣,指甲在床單上抓出褶皺。
煎蛋旁擺著她最愛的溏心蛋,溫熱的牛奶杯壁凝著細密水珠。“怎么臉色這么差?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蘇然伸手探她額頭,體溫透過掌心傳來。林悅別開臉,
起身時故意碰倒牛奶杯,白色液體在原木色地板上蜿蜒成河。“你干嘛這么不小心?
”蘇然皺眉拿紙巾擦拭,語氣里卻滿是心疼,“要不今天別去見學長了,在家休息?
”這句話像根刺扎進林悅心臟。她突然抓起包包,
指甲在蘇然手背劃出紅痕:“連和朋友吃個飯都要管?你越來越像個控制狂!
”話出口的瞬間,蘇然愣住了,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滿錯愕。
林悅轉身時聽見身后傳來輕微的抽氣聲,她咬著嘴唇沖進電梯,淚水終于決堤。
商場頂樓的西餐廳落地窗外,暴雨突然傾盆。林悅望著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輪廓,
機械地攪拌著面前的牛排。學長推來平板電腦,
上面是偽造的酒店入住記錄和聊天截圖:“這些足夠讓他相信了,但你真的不再考慮?
”玻璃倒影里,蘇然的身影突然闖入視線。他渾身濕透,頭發緊貼在額角,
手里攥著她今早忘帶的遮陽傘。林悅猛地站起,紅酒杯應聲倒地,
暗紅液體在米色地毯上暈開,像極了她正在潰爛的生命。“原來你在這。”蘇然的聲音沙啞,
視線掃過對面的學長,落在她無名指的婚戒上,“我給你送傘,打了十幾個電話都不接。
”他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戒指,指腹擦去上面的灰塵,“回家吧,外面雨大。
”林悅后退半步,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揪住裙擺:“不用了,我今晚和學長還有事。
”她故意伸手勾住學長的胳膊,指甲幾乎陷進對方皮肉里。學長僵硬地配合著摟住她肩膀,
余光瞥見蘇然驟然慘白的臉。“林悅,你說什么?”蘇然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
手里的傘“啪嗒”掉在地上。暴雨聲突然放大,吞沒了餐廳里所有聲響。
林悅強迫自己露出嘲諷的笑:“聽不懂嗎?我們早就過膩了,學長比你有趣多了。
”空氣仿佛凝固。蘇然盯著她無名指本該戴婚戒的位置,那里還留著淡淡的戒痕。
他彎腰撿起傘,轉身時碰倒了旁邊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林悅看著他在雨幕中漸行漸遠的背影,
胃部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癌細胞正在吞噬她的身體,而她也在親手摧毀蘇然的世界。
深夜十一點,林悅打開家門。客廳漆黑一片,只有冰箱門縫漏出微弱的光。她摸到開關,
白熾燈亮起的瞬間,看見茶幾上擺著離婚協議。紙張邊緣被反復摩挲得起了毛邊,
蘇然的名字已經簽好,字跡潦草得幾乎辨認不出。臥室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林悅推開門,
月光從窗簾縫隙鉆進來,照亮蘇然蜷縮在床角的身影。他抱著她的枕頭,肩膀微微顫抖,
聽見響動立刻翻身背對她。“離婚協議我簽了。”他的聲音悶在枕頭里,“明天去民政局。
”林悅摸到床頭柜上的藥瓶,那是今早從醫院開的止痛藥。指尖觸到瓶身的瞬間,
蘇然突然轉身,抓住她的手腕:“你的體檢報告呢?給我看看。”黑暗中,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林悅強作鎮定:“體檢報告和離婚有什么關系?別糾纏了。
”“糾纏?”蘇然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破碎的哽咽,“林悅,我們結婚時說過,
無論生老病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林悅突然甩開他的手,
抓起枕頭砸在地上:“夠了!我就是不愛你了,別用這些話道德綁架我!”寂靜中,
蘇然慢慢彎腰撿起枕頭。月光落在他后頸,那里有道淺淺的抓痕,
是今早她碰倒牛奶杯時留下的。他的聲音輕得像囈語:“原來三年的感情,
還比不上一場突然的變心。”林悅躲進衛生間,反鎖門的瞬間,壓抑許久的哭聲終于爆發。
鏡子里的自己雙眼通紅,脖頸處還留著蘇然今早親吻的痕跡。她打開水龍頭,
冷水沖刷著手背,直到皮膚被凍得失去知覺。藥瓶在掌心攥出濕痕,說明書上“每日三次,
每次兩粒”的字樣模糊成一片。凌晨三點,客廳傳來窸窣響動。林悅貼著門縫望去,
看見蘇然蹲在收納柜前,正在整理她的衣物。他把每件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
放進紙箱時還仔細用防塵袋包好。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銀邊,那道消瘦的背影,
讓林悅想起結婚那天,他在教堂盡頭向她走來的模樣。“最后一次了。”她在心里說。
等辦完離婚,等蘇然徹底忘了她,她就去完成那99條遺愿清單。只是此刻,
聽著客廳傳來壓抑的抽氣聲,看著鏡中自己日益蒼白的臉,
林悅第一次開始懷疑:用謊言推開愛人,真的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嗎?
第三章:心碎的離婚民政局的冷氣開得很足,林悅裹緊外套,盯著墻上的電子鐘。
秒針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在她心上敲下重錘。蘇然坐在她旁邊,始終望著窗外,
自進門起就沒看過她一眼。他穿著那件她去年送的灰色毛衣,
領口處還留著她不小心燙出的小焦痕。“林悅、蘇然,請進3號窗口。”機械的叫號聲響起,
林悅的雙腿像灌了鉛。蘇然先站了起來,西裝褲下的皮鞋在地面拖出細微的聲響。
窗口后的工作人員接過材料,例行詢問:“是自愿離婚嗎?財產分割有無異議?”“自愿。
”林悅搶答,指甲掐進掌心。余光里,蘇然的喉結劇烈滾動,指節捏著筆桿泛出青白。
當工作人員問“是否對子女撫養問題達成一致”時,
林悅聽見自己輕笑出聲:“我們沒有孩子,以后也不會有。”這句話似乎觸到了蘇然的逆鱗。
他猛地轉頭,眼底翻涌著林悅從未見過的情緒——痛苦、憤怒、還有一絲近乎絕望的祈求。
但很快,那抹情緒消失了,他低頭在文件上簽字,字跡比昨夜的離婚協議更加潦草,
最后一筆幾乎劃破紙張。走出民政局時,暴雨又至。林悅撐開傘,
雨滴敲打傘面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蘇然站在臺階下,任由雨水打濕頭發:“最后問一次,
為什么?”她握緊傘柄,強迫自己露出冷漠的笑:“我說過了,不愛了。”話音未落,
蘇然突然沖上來,傘骨在拉扯中發出斷裂的脆響。雨水混著淚水滑進嘴角,咸澀不堪。
“林悅,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林悅別開臉,余光瞥見馬路對面學長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氣,
踮腳在蘇然唇上輕啄:“忘了我吧。”然后轉身跑進雨幕,任憑雨水澆透全身。
身后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大概是蘇然砸了婚戒,那枚他們省吃儉用三個月買下的對戒。
回到出租屋后,林悅發起了高燒。退燒藥和止痛藥混著冷水吞下,她蜷縮在廉價的床墊上,
聽著窗外的雨聲。手機在枕邊不斷震動,是蘇然發來的消息,從最初的質問逐漸變成哀求,
最后歸于死寂。凌晨四點,她終于有了力氣打開手機,
置頂對話框里躺著蘇然最后的留言:“我搬出我們的家了,鑰匙放在門口地毯下。
以后...照顧好自己。”淚水再次決堤。林悅翻出藏在行李箱夾層的病歷本,
確診日期那欄刺得她眼睛生疼。床頭柜上擺著遺愿清單,
99個愿望被紅筆劃去第一個——“和蘇然看一場日出”。她抓起筆,將這條狠狠劃掉,
墨水在紙上暈染成一片漆黑。第四章:遺愿清單的誕生退燒后的第三天,
林悅開始著手準備遺愿清單。泛黃的筆記本上,
傘、在街頭給陌生人畫像、種一棵屬于自己的樹...寫到第37條“和蘇然白首偕老”時,
筆尖頓在紙上,洇出一個墨點。她強迫自己翻頁,
在最后寫下第99條:“讓蘇然徹底忘了我”。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清單上,將某些字跡染成金色。手機突然響起,是母親的視頻通話。
林悅慌忙把病歷本塞進抽屜,對著前置攝像頭擠出笑容。“小悅,你爸聽說蘇然搬出去住了,
是不是吵架了?”母親的聲音帶著擔憂,鏡頭里父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不時閃過。
林悅咬住嘴唇:“沒事,就是想過段獨居生活。”她瞥見鏡子里自己凹陷的臉頰,
連忙把鏡頭轉向窗外:“媽,我這邊信號不好,先掛了啊。”掛斷電話后,
林悅開始收拾行李。她把長發剪成齊耳短發,戴上從淘寶買的夸張耳環,
試圖用全新的形象掩蓋病容。行李箱里除了換洗衣物,
塞滿了止痛藥和化療藥物說明書——雖然她已經決定放棄治療,
但那些藥片能給她些許安全感。深夜,林悅打開電腦,搜索遺愿清單上的地點。
敦煌的機票太貴,她退而求其次選了省內的千年古寺;跳傘基地距離市區三個小時車程,
她在地圖上標記好路線。當鼠標滑過“和蘇然相關”的愿望時,她快速跳過,
卻在“學一門樂器”前停下。蘇然總說想聽她彈吉他。戀愛時,他們路過琴行,
他駐足看了很久那把紅色的民謠吉他。林悅下單了同款,又買了自學教程。
手指在琴頸上按出的血泡,仿佛成了她對蘇然最后的溫柔寄托。第五章:獨自出發清晨五點,
林悅拖著行李箱站在小區門口。東方泛起魚肚白,保安亭的燈還亮著。
她最后看了眼曾經的家所在的那棟樓,轉身攔下一輛出租車。后視鏡里,
熟悉的建筑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晨霧中。第一站是城郊的古寺。林悅背著吉他,
沿著青石板路慢慢往上走。臺階兩側的銀杏葉金黃燦爛,落在她肩頭又被風吹走。
寺廟香火鼎盛,鐘聲悠揚。她在大雄寶殿前駐足,閉上眼睛,
虔誠地許下心愿——不是為自己,而是希望蘇然能遇到真正幸福的未來。“施主,
要吃齋飯嗎?”小沙彌的聲音清脆。林悅跟著他走進齋堂,木桌上擺著清淡的素齋。
隔壁桌幾個游客正在討論姻緣,其中一個女孩說:“聽說這里求姻緣特別靈,
我要給我男朋友求個平安符。”林悅低頭扒飯,喉嚨發緊,差點噎住。午后,
林悅坐在古寺后的山坡上彈吉他。她對著山谷唱蘇然喜歡的那首民謠,跑調的聲音被風吹散。
唱到一半,淚水模糊了視線,琴弦上沾了水珠。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慌忙擦淚,
卻見一個背著畫板的老人在不遠處坐下。“小姑娘,彈得不錯。”老人微笑著說,
“能再唱首《送別》嗎?我老伴生前最愛聽這首歌。”林悅點點頭,調整琴弦。“長亭外,
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歌聲在山谷回蕩,老人跟著輕輕哼唱,眼角閃著淚光。傍晚,
林悅在寺廟掛單借宿。躺在陌生的木床上,她翻開遺愿清單,
用紅筆劃掉“去千年古寺聽鐘聲”。窗外月光如水,她想起蘇然說過的馬爾代夫的星空。
或許明天,她該去山頂看星星,就當是和他一起完成了心愿。黑暗中,
林悅摸到枕頭下的手機。鬼使神差地,她打開了蘇然的朋友圈。最新一條停留在三天前,
是一張空蕩蕩的房間照片,配文只有一個句號。她盯著那張照片許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
才將手機倒扣,強迫自己入睡。明天,還有97個愿望等著她去完成,而她與蘇然的故事,
已經永遠停在了民政局的3號窗口。第六章:回憶與痛苦山間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早。
林悅被第一縷陽光喚醒時,寺廟的早課鐘聲已經敲響第三遍。她蜷縮在薄被里,
鼻腔里還殘留著昨夜退燒藥的苦澀,恍惚間以為自己還躺在和蘇然的家里——往常這個時候,
蘇然總會輕手輕腳地掀開窗簾,把溫熱的豆漿塞進她冰涼的手心。“吱呀——”木門被推開,
小沙彌端著素粥進來:“施主,早齋已經備好。”林悅撐著酸痛的腰背起身,
鏡中倒影讓她猛地愣住。化療藥物的副作用開始顯現,原本紅潤的臉頰凹陷下去,
眼尾不知何時多了細密的皺紋,像是被命運提前刻下的印記。她下意識摸向無名指,
那里空蕩蕩的戒痕卻還在隱隱發燙。下山的路上,林悅鬼使神差地拐進了一家超市。
推著購物車游蕩在貨架間,她的手懸在蘇然最愛的薯片和啤酒上方,
最終卻拿了包廉價的止痛藥。收銀臺前,身后傳來熟悉的輕笑:“寶貝,
這個巧克力買兩盒好不好?”林悅渾身血液凝固。機械地轉頭,看見一對年輕情侶十指相扣,
男生低頭親吻女生額頭的模樣,與記憶里無數個畫面重疊。她攥著購物袋的手劇烈顫抖,
喉嚨里泛起鐵銹味,直到收銀員不耐煩的催促聲將她拉回現實。回到民宿時,
手機在包里震動不停。母親發來二十多條消息,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的:“小悅,
蘇然來家里了,說你手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林悅盯著屏幕,指甲幾乎要戳碎玻璃。
對話框上方跳動的“對方正在輸入...”讓她呼吸急促,直到提示消失,屏幕重歸寂靜。
深夜,她抱著吉他坐在露臺上。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
像極了那天在民政局蘇然轉身離去的背影。手指撥動琴弦,跑調的《送別》在夜風中飄蕩。
唱到“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時,淚水砸在琴弦上,驚起一串不成調的音符。突然,
露臺下方傳來腳步聲。林悅慌忙抹臉,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陳宇,
蘇然從高中起的死黨。他仰著頭,手里還提著便利店的塑料袋,
啤酒瓶碰撞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大半夜擾民,林悅你還是這么不省心。
”第七章:意外的相遇陳宇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挑眉:“不請我上去坐坐?”林悅攥緊吉他,
指節發白。夜風卷起她的短發,化療帶來的虛弱感讓她幾乎站不穩。
陳宇卻已經利落地躍上露臺,將冰涼的啤酒罐塞進她手里:“裝什么裝,
當年在大學你喝三箱都面不改色。”啤酒順著喉嚨滑下,苦澀在舌尖炸開。
林悅別開臉:“你怎么在這?”陳宇靠著欄桿,月光照亮他眼底的復雜:“蘇然喝得爛醉,
在我家發了三天瘋。昨天他突然說要去西藏,我怕他出事,跟過來看看,
沒想到撞見你在這裝文藝青年。”林悅的心臟猛地收縮。止痛藥的藥效開始消退,
胃部傳來熟悉的絞痛。她強撐著笑容:“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你不用管閑事。”話音未落,
陳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掀開袖口露出密密麻麻的針眼:“這就是你說的沒關系?林悅,
你當我瞎嗎?”露臺陷入死寂。林悅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仿佛要沖破胸腔。
陳宇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蘇然那個蠢貨,還在拼命找你出軌的證據,說你肯定有苦衷。
他翻遍了你們所有的聊天記錄,連你三年前點贊過的微博都截圖存檔。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林悅掙脫他的手,轉身咳嗽起來,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陳宇的語氣突然軟下來:“我在醫院看到過你的檢查單,三個月前。”他頓了頓,
“為什么不告訴蘇然?他就算傾家蕩產也會...”“然后呢?看著我在化療室掉光頭發?
看著我渾身插滿管子死在他面前?”林悅猛地轉身,眼中布滿血絲,“陳宇,
你知道蘇然最見不得我哭。我要他恨我,恨到想起我就惡心,這樣他才能好好活下去!
”遠處傳來悶雷,暴雨將至。陳宇沉默許久,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屏幕上是蘇然的朋友圈最新動態——凌晨三點,一張模糊的車票照片,目的地是拉薩。
“他買了明天最早的航班。”陳宇把啤酒一飲而盡,“你真的不打算攔住他?
”林悅抱緊吉他,指甲深深陷進木質琴身。記憶突然閃回婚禮那天,
蘇然在誓言環節哽咽著說:“以后你的眼淚,都由我來擦。”而現在,
她卻要用謊言把他推得越來越遠。雨聲漸密,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幫我個忙,
別讓他找到我。”陳宇盯著她許久,最終把手機塞回口袋:“林悅,你比癌癥更殘忍。
”他轉身躍下露臺,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林悅癱坐在地,任由雨水澆透全身。
吉他泡在水里,琴弦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混著雨聲,像是命運無情的嘲笑。
第八章:謊言與真相暴雨沖刷著露臺,林悅蜷縮在角落,任由雨水浸透衣衫。
胃部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她顫抖著摸出止痛藥瓶,卻發現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陳宇離去時的話在耳邊回響,像一把鋒利的刀,剜著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陳宇發來的消息:“我答應替你隱瞞,但蘇然不會放棄。
他已經到機場了,你自己小心。”林悅盯著屏幕,淚水混著雨水滑進嘴里,咸澀不堪。
她知道,以蘇然的性格,找不到她是不會罷休的。掙扎著起身,林悅收拾好行李。
她決定提前離開這座城市,去完成下一個遺愿——學做陶藝。在陶藝館,
老師遞給她一塊陶泥,耐心指導:“放輕松,感受泥土的溫度。”林悅的手卻一直在發抖,
陶泥在她手中扭曲變形,就像她和蘇然支離破碎的婚姻。“小姑娘,你的情緒太緊繃了。
”老師看出了她的異樣,“做陶藝就像人生,越用力,越容易失控。”這句話讓林悅愣住了。
她何嘗不是因為太想保護蘇然,才用最決絕的方式推開他,卻沒想到把兩人都傷得遍體鱗傷。
深夜,林悅回到民宿。打開手機,社交媒體上突然跳出一條陌生私信。
是個叫“尋找真相”的賬號,發來幾張模糊的照片——照片里,
她和學長在餐廳的親密舉動被拍了下來。“林小姐,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對方緊接著發來消息,“想要這些照片不被蘇然看到,就準備好五百萬。
”林悅的手瞬間冰涼。原來從一開始,她的計劃就被人盯上了。她想都沒想,
直接把手機砸向墻壁。屏幕碎裂的瞬間,仿佛她最后的希望也隨之破滅。如果蘇然看到這些,
他該有多絕望?第二天,林悅換了新手機,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她帶著忐忑的心情前往下一站——教山區孩子畫畫。在顛簸的山路上,
她望著窗外連綿的山脈,心里默默祈禱蘇然能放棄尋找,開始新的生活。
第九章:堅持與困難山區的生活遠比林悅想象的艱苦。破舊的教室漏風漏雨,
孩子們的畫具只有幾支褪色的蠟筆和皺巴巴的紙張。但他們眼中閃爍的光芒,
卻讓林悅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她教孩子們畫藍天、白云、大樹,還有他們心中的夢想。
然而,病魔并沒有因為她的善良而手下留情。一天上課途中,林悅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村醫的診所里,幾個孩子圍在床邊,
臉上滿是擔憂。“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問,
“我把我的糖給你吃,吃了就不疼了。”說著,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皺巴巴的水果糖,
小心翼翼地遞到林悅面前。林悅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抱住小女孩,心中充滿了不舍。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還有那么多遺愿沒有完成,
還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沒來得及看。為了不耽誤孩子們的課程,林悅強撐著病體繼續教學。
白天,她帶著孩子們在田野里寫生;晚上,她在昏暗的燈光下備課,同時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化療帶來的副作用越來越嚴重,她開始大把大把地掉頭發,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但每當看到孩子們純真的笑臉,聽到他們一聲聲“老師好”,林悅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在這個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她找到了內心的平靜,也暫時忘記了失去蘇然的痛苦。然而,
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一天,當林悅正在教孩子們畫全家福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林悅,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我給你最后通牒,三天內湊夠五百萬,
否則那些照片就會出現在蘇然面前。”林悅的手開始顫抖,畫筆從指間滑落,
在畫紙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她知道,自己終究逃不過這場危機。而此時的她,
不僅身無分文,還要面對隨時可能惡化的病情。第十章:溫暖的陌生人掛斷威脅電話后,
林悅在教室后的山坡上坐了很久。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極了她此刻看不到盡頭的困境。風吹過草叢,帶來遠處孩子們的歡笑聲,
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姑娘,這么晚還不回去?”身后傳來蒼老的聲音。林悅回頭,
看見村里的王大爺拄著拐杖,肩上扛著鋤頭。老人在她身邊坐下,
從兜里摸出一袋烤紅薯:“嘗嘗,自家種的。”紅薯的熱氣驅散了些許寒意。林悅接過,
輕聲道謝。王大爺望著遠處的群山,緩緩開口:“娃,我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太多苦命人。
你眼神里藏的事,和我那得了絕癥卻不肯治,非要把錢留給老伴的兄弟一樣。
”林悅渾身一震,手中的紅薯差點掉落。王大爺從懷里掏出個布包,
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這是我攢的養老錢,不多,你先拿去用。人這一輩子,
有些坎兒,得靠大家幫襯著過。”淚水模糊了林悅的視線。她從未想過,在這陌生的山村,
會有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看透她的偽裝,還愿意伸出援手。“大爺,我不能要。
”她哽咽著推拒,“這是您的養老錢。”“拿著!”王大爺把錢塞進她手里,
“你教孩子們畫畫,就是給他們盼頭。幫你,也是幫咱村子。”老人起身時咳嗽了幾聲,
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佝僂,“別一個人扛著,苦,說出來就輕了。”那天晚上,
林悅輾轉難眠。
日子遇到的點點滴滴:小沙彌送的素粥、孩子們的糖果、王大爺的紅薯...原來這世界上,
溫暖從未缺席。她決定不再逃避,打開新手機,給陳宇發了條消息:“我需要你的幫助。
”第二天一早,林悅在教室里發現了一個驚喜。孩子們用彩紙折了千紙鶴,貼滿了整個黑板,
中間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老師,我們愛你!”班長紅著臉遞來一個鐵盒,
里面是孩子們攢的零花錢:“姐姐看病用。”林悅再也控制不住,抱著孩子們痛哭起來。
就在這時,教室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抬頭,看見陳宇站在門口,
身后還跟著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查到了,勒索你的是你那個學長的債主。”陳宇走進來,
眼神里帶著心疼和釋然,“蘇然...他還在找你,但我告訴他,你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進來,照亮了教室里每一張溫暖的笑臉。林悅知道,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那些未完成的遺愿,那些被命運按下暫停鍵的夢想,
或許還有實現的可能。第十一章:蘇然的懷疑深夜的城市,
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蘇然蜷縮在空蕩蕩的沙發上,電視屏幕泛著幽藍的光,
卻無法驅散屋內的死寂。自從和林悅離婚后,這樣的夜晚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了。茶幾上,
離婚協議書的邊角已經卷起,紙張上的褶皺像是他破碎的心。蘇然伸手拿起協議書,
目光落在林悅瀟灑的簽名上,那個曾經熟悉的字跡,此刻卻陌生得讓人心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經那么恩愛的妻子,怎么會突然就變了心。
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離婚那天,林悅冷漠的眼神,決絕的態度,都像是一把把利刃,
狠狠刺進他的心臟。“我們離婚吧,我不愛你了。”這句話無數次在他耳邊回響,
每次都讓他痛不欲生。可如今,夜深人靜時,他卻開始懷疑,事情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林悅的變化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在那之前,他們的婚姻一直很幸福,
雖然生活中偶爾也會有小摩擦,但兩人總能很快和好。蘇然記得,就在體檢前,
林悅還精心為他準備了生日驚喜,做了一桌他愛吃的菜,兩人依偎在一起看電影,
甜蜜得讓人羨慕。“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蘇然猛地坐直身子,
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決定開始調查,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要弄個明白。第二天一早,
蘇然就來到了林悅曾經工作的醫院。他和醫院里的一些同事還算熟悉,
原本想著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線索,可大家都表示對林悅的事情一無所知。
就在蘇然有些失望準備離開時,他遇到了林悅的閨蜜李婷。“蘇然?你怎么來了?
”李婷看到蘇然,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我……我就是來看看,
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林悅最近是怎么了?”蘇然有些局促地說道。李婷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她最近沒怎么和我聯系。
”蘇然敏銳地捕捉到了李婷眼神的變化,他更加確定林悅一定有事情瞞著大家。“李婷,
你就別瞞我了,我知道你和林悅關系最好,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李婷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蘇然,你別問了。”說完,她匆匆離開了。
蘇然望著李婷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沒有放棄,開始在醫院里四處打聽。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從一個護士那里得知,林悅在離婚前做過一次全面體檢,
而且體檢報告出來后,她的臉色就變得很差。這個消息讓蘇然心中一緊,
他隱隱感覺到事情可能和體檢報告有關。可當他想進一步詢問體檢報告的內容時,
護士卻表示不清楚,醫院的檔案管理也很嚴格,他無法隨意查看。無奈之下,
蘇然只好回到家中。他開始仔細整理和林悅有關的一切,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在翻找林悅的書房時,他發現了一個被鎖起來的抽屜。那是一個很精致的木質抽屜,
鎖已經有些舊了。蘇然找來了工具,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抽屜。里面放著一本日記本,
還有一些零散的照片。蘇然顫抖著雙手拿起日記本,翻開第一頁,
日期正是林悅體檢后的第二天。“今天拿到了體檢報告,確診了,是癌癥晚期。
我不敢告訴蘇然,我不想讓他難過,不想讓他看著我慢慢死去……”看到這些文字,
蘇然只覺得眼前一黑,手中的日記本差點掉在地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原來林悅不是不愛他了,而是為了他才選擇了這樣殘忍的方式。
“傻瓜,你怎么能一個人承受這些呢?”蘇然抱著日記本,痛哭失聲。那一刻,
他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林悅的異常,
恨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卻選擇了相信她的謊言。冷靜下來后,蘇然繼續翻看日記本。
他看到林悅在日記中寫下了自己的遺愿清單,看到她獨自踏上旅程的艱辛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