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我被她的隨從扭跪在地。
我掙脫不得,看向衛徹。
“衛徹,你知道的,這不是我偷的!”
他依舊不著一語,任由那些隨從壓著我磕頭,任由他們肆無忌憚地踩過琉璃的身體。
我咬緊牙關,絕望地看著衛徹。
“衛徹,我求你,讓他們放我和琉璃離開吧?!?/p>
衛徹滿臉痛苦,長嘆一口氣。
“易菱,你若承認這同心結是你偷的,我會讓他們不再難為你。”
我心中待他的最后一點溫情被完全抽離,強撐著站起身來。
“我沒有偷!”
他氣得幾乎站不穩:“易菱,你!??!”
陳芙溫柔地攙住他。
“表哥,這種滿嘴謊言的人,踩過火炭說的話才有可信度?!?/p>
不等衛徹點頭,她便示意隨從抬來幾盆火炭,鋪在街上。
我避開衛徹看過來的眼神,徑直踩上火炭。
火炭灼熱,我卻已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
長長的一段路走完時,我卻不期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胸膛。
本該遠在邊疆的沈樾突然出現,抱著滿身傷痕的易菱揚長而去。
獨留衛徹怔在原地。
陳芙在身旁說了些什么,可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
只是一直回想著易菱踩上火炭時的決絕。
她是為了自證清白,用這種方式表明她的絕望。
還是想昭告天下,那同心結確實是他們情的見證。
越是深究,他便越傾向于后一種想法。
因為他不能接受是自己縱容了一切,讓易菱如此絕望。
當初是她先背叛,是她水性楊花,她就該承受這一切痛苦。
可為什么絕望的也是她?
如果她果真絕望,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待自己再無情可言?
當初他受不了陳芙的糾纏,又怕被別有用心的女子纏上,便掩藏了侯爺的身份出走。
卻意外受傷,又生了重病,為易菱所救。
可易菱是個孤女,負擔不起他的藥費,不得已進了銀月樓,還應下了那些紈绔的酒局。
他病好后,袒露了侯爺的身份,與易菱定下終生,送了同心結給她。
可是那天早上,他回府將一切都準備好,要去接易菱時。
陳芙卻早早地就等在府里,身旁站著一個紈绔張公子。
兩個人信誓旦旦,說易菱明明已經掙夠了藥費,卻還是為了錢財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明明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輕浮女子。
他不禁動搖了。
所以,他不承認自己與易菱有過糾葛,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賜婚,還一步步把易菱推到那條鋪滿火炭的長街上。
越想他便越混亂,可又實在忍不住深究。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易菱在自己心里竟如此重要。
她的每一個選擇和態度都在牽動著他的心。
陳芙帶著婚服來到府上,眼里是止不住的欣喜。
“表哥,還有十五天就要大婚了,快試試?!?/p>
他沒有看陳芙一眼,只是看著婚服出神。
十五天后,那原本也是自己為易菱擇定的婚期。
他在夢中見過易菱穿上婚服的樣子,美極了。
可現在......
“表哥,你想什么呢?”
他下意識躲開了陳芙的觸碰。
“沒什么?!?/p>
“哦,婚服啊,你看就好了?!?/p>
陳芙的笑容僵在臉上,朝他說話掩不住嗔怪。
“表哥,你難道還在想易菱嗎?”
“那樣的女子,你為何要為她分神,連我們的婚服都不仔細看。”
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好不容易才把陳芙打發走。
看著陳芙離去的背影,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隨即叫來侍衛吩咐道:“當初易菱去的那些酒局,席上所有人給我挨個審問?!?/p>
“一天內,我要知道所有細節!”
侍衛領命離開,他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
沈樾叫大夫給易菱簡單包扎后,便立刻離開京城往邊疆而去。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沈樾又恰在此時出現,易菱真的會棄他而去。
他不能不急。
第二天陳芙又來纏著他要試婚服。
他正推脫不過,侍衛帶著月娘和張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