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跌落塵埃的“雄鷹”
法蘭克福大學附屬醫院,骨科。
白色的墻壁,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核磁共振儀發出的單調轟鳴聲,構成了劉玄此刻世界的全部。他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右腳腳踝被厚厚的石膏固定著,那陣陣傳來的刺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前一天在球場上發生的噩夢。
最終的診斷報告,與隊醫的初步判斷相差無幾。
“右腳踝外側副韌帶三級撕裂,伴有腓骨末端輕微骨裂。”主治醫師,一位嚴謹的德國老人,指著電腦屏幕上的核磁共振影像,對陪同前來的阿爾明·費和劉玄的父親劉建國解釋道,“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傷病。通常情況下,我們需要進行手術修復。術后,至少需要三個月的康復期,他才能重新進行有球訓練。”
三個月!
這個數字,像一記悶棍,打得劉玄眼前發黑。
三個月,意味著他將錯過大半個賽季的比賽。等他傷愈歸來,球隊的陣容、戰術早已成型,哪里還會有他的位置?他剛剛燃起的職業生涯火焰,似乎就要被這一盆無情的冷水,徹底澆滅。
阿爾明·"費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名球員,更是球隊戰術體系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環。沒有了劉玄這門“重炮”的威懾,法蘭克福的進攻火力,將大打折扣。
只有劉建國,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種異乎尋常的鎮定。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波動。
“醫生,如果我們選擇保守治療呢?不動手術。”他用德語,一字一句地問道。
“保守治療?”醫生搖了搖頭,“那恢復時間會更長,而且有韌帶粘連的風險,可能會影響他腳踝未來的靈活性。對于一個職業運動員來說,這是毀滅性的。”
“我明白了。”劉建國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病房外,早已被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Kanonenvogel”翅膀折斷!初步診斷將缺陣三個月!》
《屠夫哈斯的惡意犯規,或將終結一顆超新星的崛起之路!》
《法蘭克福的黑馬神話,是否會因劉玄的受傷而提前終結?》
悲觀的論調,充斥著各大媒體的版面。
而在遙遠的中國,無數球迷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心都碎了。網絡上,對“屠夫”哈斯的聲討和謾罵,鋪天蓋地。同時,更多的人在為劉玄的未來而擔憂。
“完了,全完了!剛打出來就廢了,中國球員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三個月,回來黃花菜都涼了。足壇太殘酷了,更新換代那么快。”
“千萬別手術啊!歐洲這些醫生,治個感冒都要預約半個月,運動損傷的康復,還是得信咱們老祖宗的東西!”
劉玄躺在病床上,刷著手機,看著這些來自各方的消息,心中一片冰涼。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顆流星,剛剛劃亮夜空,便急速墜落,即將熄滅在無邊的黑暗里。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系統面板。那個【鳳凰涅槃】的任務,要求他在45天內康復,否則將永久降低身體屬性。而現在,醫生給出的最樂觀的康復時間,都是90天。
這,似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父親劉建國,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身穿一襲寬松的青色道袍,頭頂挽著一個發髻,用一根木簪固定,下頜留著一縷山羊須,仙風道骨的男人。
他手里沒有拿任何東西,只是背著一個古樸的、看不出材質的藥箱,平靜地站在那里。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只是靜靜地看著劉玄,便讓他那顆煩躁不安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阿玄。”劉建國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青峰道長。我從中國請來的,我的好朋友。他,是來給你治腿的。”
(二)一根銀針的玄機
“道長?治腿?”
劉玄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眼前這位仿佛從武俠電影里走出來的青袍道士,又看了看自己那打著厚厚石膏的腳踝,眼神中充滿了荒誕和不解。
“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苦笑道,“這里是德國最頂尖的醫院,連這里的主治醫師都說至少要三個月。您……您從中國請一位道長過來,是準備讓他給我畫符念咒嗎?”
他并非不尊重傳統文化,但作為一個接受現代科學教育長大的人,讓他相信一個道士能治好三級韌帶撕裂和骨裂,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放肆。”劉玄話音剛落,便被劉建國一聲低喝打斷。這是劉玄記事以來,父親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他說話。
“青峰道長,是真正的有道之士,也是國醫圣手。”劉建國沉聲道,“我能從當年那場大病中活下來,靠的就是道長。你只需信他,敬他,聽他的安排。其余的,不必多問。”
劉玄被父親的氣勢所懾,不敢再多言。他看向那位青峰道長,只見道長微微一笑,稽首道:“無量天尊。劉小居士,不必驚疑。貧道此來,非為畫符,非為念咒,只為借天地之氣,通你自身之血脈,助你復原而已。”
他的聲音,平和中正,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讓人心神寧靜。
“可是,醫生說……”
“醫者,治人身之病痛。道者,理天地之氣機。”青峰道長打斷了他,“西醫之法,在于‘器’,他們看到了你撕裂的韌帶,裂開的骨骼,故而要用刀、用釘去修復。此法沒錯,但落了下乘。”
“而中醫之妙,在于‘氣’。人體自有大藥,氣血便是根本。你筋骨之所以能愈合,非因石膏、鋼釘,而是因你自身氣血流轉,滋養修補。貧道所為,不過是順天而行,用幾根銀針,為你疏通淤積的脈絡,激發你自身的氣血,讓你這修復的過程,快上幾分罷了。”
這番話,玄之又玄,劉玄聽得云里霧里。但父親那不容置疑的態度,和道長那令人信服的氣度,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在劉建國的堅持下,他們拒絕了醫院的手術方案,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了家中。
“劉家小廚”為此歇業了三天。
在劉玄的房間里,青峰道長讓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他腳上的石膏。那紅腫發紫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看起來觸目驚心。
道長卻面不改色,他打開那古樸的藥箱,從中取出一個布包。布包展開,里面是長短不一、閃著寒光的銀針。
他先是用一種特制的藥酒,輕輕地擦拭著劉玄腳踝周圍的皮膚,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與這具身體溝通。
然后,他拈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對準劉玄小腿上的一個穴位,雙指微微一捻,銀針便悄無聲息地刺入了進去,只留下一小截針尾在外面輕輕顫動。
劉玄緊張地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預想中的疼痛。
然而,沒有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只覺得一股微弱的、如同暖流般的氣息,從銀針刺入的地方,緩緩地、堅定地,向他受傷的腳踝流去。
那暖流所過之處,原本因淤血而又脹又痛的部位,竟奇跡般地感到了一絲酥麻和舒緩。
青峰道長神情專注,一連刺下了十幾根銀針,遍布劉玄的整條右腿。每一根針的深淺、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當最后一根針落下時,劉玄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整條右腿,都仿佛浸泡在溫泉之中,暖洋洋的,無比舒適。腳踝處的劇痛,已經被一種溫和的、持續的搏動感所取代。他甚至能“感覺”到,無數細微的能量,正在那受傷的部位,進行著修復和重建。
一個小時后,青峰道長起出了所有的銀針。
劉玄再次看向自己的腳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在這短短一個小時之內,那原本恐怖的紅腫,竟然消退了近三分之一!雖然依舊腫脹,但已經遠沒有之前那么嚇人了。
“這……這怎么可能?”他震驚地喃喃自語。
這完全違背了他所知的醫學常識。
“人身自有玄妙,小居士,你所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青峰道長淡然一笑,收起銀針,“每日行針一次,不出三日,你便可消腫去瘀。七日之內,骨裂可愈合。半月之后,韌帶便可恢復如初。”
半個月!
劉玄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宕機了。醫生說的三個月,在道長口中,變成了半個月!
這已經不是醫術了,這是仙術!
“道長!”他第一次,用上了敬稱,眼神中充滿了渴望,“您……您能不能也教我?”
他想到的,不僅僅是治好這次的傷。如果能學會這種神奇的“氣”,那對于他未來的職業生涯,將是何等巨大的裨益!
青峰道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期盼的劉建國,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道:“貧道所學,乃玄門正宗,講究緣法。你父于我有恩,我自當報答。傳你一些粗淺的吐納法門,倒也無妨。”
他話鋒一轉:“只是,我觀你體質,雖根骨清奇,氣血旺盛,但常年進行高強度對抗,體內多有暗傷,經脈也多有滯澀之處。尋常吐納法門,于你而言,事倍功半。”
“不過……”他深邃的目光,在劉玄身上來回打量,仿佛能看穿他的五臟六腑,“貧道手中,倒有一部殘缺的內家心法,名為《小玄天功》。此功法不求殺伐,只重內養,講究引天地靈氣,淬煉己身,壯大氣血,活絡筋骨。倒是與你這身子骨,頗為契合。”
“你,可愿學?”
(三)“小玄天功”
劉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從床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行禮。
“弟子愿意!請師父教我!”
他雖然還不太明白這“內家心法”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這絕對是能改變他一生的天大機緣!
“莫急,莫稱師父,稱我道長便可。你我無師徒之名,只傳法之緣。”青峰道長擺了擺手,示意他躺好。
接下來的日子,劉玄開始了他人-生中最奇特的一段經歷。
每天上午,青峰道長會為他施針,用那神乎其技的針灸之術,為他療傷。劉玄的恢復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他每天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腳踝在一天天變好。
而每天下午和晚上,青峰道長則會傳授他《小玄天功》的法門。
這套功法,沒有復雜的招式,只有一套獨特的呼吸吐納之法,和幾個看似簡單、實則暗合人體經脈走向的靜樁動作。
“《小玄天功》,核心在于‘引’與‘養’。”青峰道長盤膝坐在他床邊,緩緩講解,“所謂‘引’,便是引天地無所不在之清靈之氣,入你體內。鼻吸為天門,引清氣入肺腑;尾閭為地戶,引濁氣出體外。一呼一吸,一出一入,便是一次小周天。”
“所謂‘養’,便是將引入的清氣,與你自身精血相合,化為你自己的‘內氣’。氣行于脈,血融于氣。氣血充盈,則筋骨強健,百病不生。”
劉玄按照道長的指點,開始嘗試。
他摒除雜念,調整呼吸。起初,他根本感覺不到什么“清靈之氣”,只覺得憋得慌。但青峰道長極有耐心,一次次地為他糾正姿勢,引導他的意念。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隨著一次深長的吸氣,一絲若有若無的、冰涼清新的氣息,真的從鼻腔,鉆入了他的體內。
那氣息順著他的經脈下行,所過之處,一片舒泰。
劉玄心中一喜,連忙按照功法所授,用自己的意念,去引導這股氣息。
從此,他便沉浸在了這種奇妙的修行之中。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小玄天功》上。
而他體內的變化,也通過系統的面板,被最直觀地呈現了出來。
在他開始修煉的第三天,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屬性,從85,跳到了86!
第七天,當他的腳踝已經完全消腫,骨裂處也傳來陣陣酥癢(那是骨骼在愈合的跡象)時,他的【身體】屬性,變成了88!而【耐力】、【平衡】等子項目,也都有了微弱的提升!
第十五天,當青峰道長拔掉他腳踝上最后一根銀針,宣布他的韌帶已經基本愈合時,劉玄激動地打開系統面板,上面的數據,讓他呼吸都快停止了。
宿主:劉玄
核心屬性:
· ……
· 身體:92/100 (在《小玄天功》的加持下,你的身體正在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 耐力:85/100
· 強壯:95/100
· 平衡:88/100
· 彈跳:85/100
短短半個月,他的身體素質,發生了堪稱恐怖的飛躍!這已經超越了地球上絕大多數的頂級運動員!
而那個原本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鳳凰涅槃】任務,進度條也已經走到了90%。
“好了,貧道能為你做的,都已經做了。”青峰道長收拾好自己的藥箱,臉上帶著一絲欣慰的微笑,“你的傷,已無大礙。剩下的,只需慢慢進行康復性訓練,讓肌肉和力量恢復即可。這《小玄天功》,你既已入門,往后便需勤修不輟。它能帶給你的好處,遠不止于此。”
“道長,您要走了?”劉玄心中涌起強烈的不舍。
“塵緣已了,自當歸去。”青峰道長瀟灑地一甩拂塵,“小友,你好自為之。他日若有緣,或可再見。”
說完,他不顧劉家人的挽留,背著藥箱,飄然而去,如同他來時一樣,不帶走一片云彩。
(四)歸來者的“囚籠”
青峰道長離開后,劉玄遵照醫囑,開始了康復性訓練。
俱樂部對他奇跡般的恢復速度,感到震驚不已。在經過最嚴格的、反復的醫療檢查,確認他的腳踝已經完全康復,甚至比受傷前還要堅固之后,他們終于同意他歸隊訓練。
從受傷到歸隊,他只用了不到六周的時間。
當他再次踏上訓練基地的草皮時,恍如隔世。
隊友們紛紛上前,對他表示祝賀和驚訝。
“嘿!劉!你這家伙是外星人嗎?恢復得也太快了!”
“歡迎回來,Kanonenvogel!我們可想死你的重炮了!”
然而,在這些善意的問候背后,劉玄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同。
球隊,在他缺陣的這六周里,發生了很多變化。
他的直接競爭對手,克羅地亞前鋒拉基奇,在他受傷后,抓住了機會。雖然進球效率不高,但他積極的拼搶和不錯的支點作用,贏得了阿爾明·"費的信任,坐穩了主力前鋒的位置。
球隊的戰績,也起起伏伏。在經歷了最初的陣痛后,阿爾明·費調整了戰術,球隊更多地依靠整體配合,雖然不再有劉玄在場時那種一擊致命的驚喜,但也踢得更加穩健。
如今的法蘭克福,已經習慣了沒有“Kanonenvogel”的日子。
而外界的輿論,也開始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劉玄傷愈歸隊,但他還能找回受傷前的神奇狀態嗎?”
“如此嚴重的傷病,不可能對他沒有影響。我們或許再也看不到那個無所不能的‘炮轟之鷹’了。”
“拉基奇現在踢得不錯,阿爾明·費是否應該繼續信任他,而不是冒險讓一個大傷初愈的新人,重新回到首發陣容?”
劉玄,從一個萬眾期待的英雄,變成了一個需要重新證明自己的“問題球員”。
這種落差,在訓練中體現得尤為明顯。
在分組對抗中,阿爾明·"費并沒有如他所愿地將他放回主力一方,而是把他安排在了替補組。
他需要重新開始,重新去競爭。
而他的身體,也需要重新適應比賽的節奏。雖然《小玄天功》讓他的身體素質變得更強,但他畢竟有六周沒有進行過高強度的對抗。他的球感、他與隊友的默契,都需要時間來找回。
在一次射門訓練中,他一連幾腳遠射,都偏出了球門。
“哦豁,看來我們的‘大炮’,需要重新校準一下準星了。”拉基奇在一旁,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劉玄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只是默默地走到球前,準備下一次射門。
他知道,他現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球場上,用表現,去擊碎所有的質疑。
周末,法蘭克福客場挑戰霍芬海姆。
在賽前的戰術會議上,阿爾明·"費公布了大名單。
劉玄的名字,赫然在列。
但是,是在替補名單中。
“劉,”阿爾明·費在會議后,將他單獨留了下來,“我知道你渴望回到球場。但你必須明白,你現在的狀態,還不足以支撐九十分鐘的比賽。你需要時間。”
“球隊現在的位置,不屬于任何人。拉基奇抓住了機會,他配得上首發。”
“所以,你需要再次向我證明,向所有人證明,你依然是那個能決定比賽的‘Kanonenvogel’。從替補席上,重新開始。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教練。”劉玄平靜地回答。
他的心中,沒有失落,只有一股被壓抑許久的、即將噴薄而出的戰意。
跌落塵埃,再攀頂峰。
這條路,他已經走過一次。
他不介意,再走一次。而且這一次,他會走得更高,更遠。
因為他知道,他的身體里,不僅有那個神奇的系統,更有一股生生不息的、名為“玄天”的內氣,在奔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