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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過敏,還好送來得及時,不然整個呼吸道都會受損,需要觀察24小時后才能出院。”
醫生查房的時候,簡單交代了幾句病情。
當時還好李媽讓司機開車來了醫院,掛了急診搶救。
“謝謝醫生,麻煩你了。”李媽抹了下眼淚。
還好小姐沒事,要不然她該怎么像孟先生交代。
醫生走了出去,病房陷入沉寂。
幾分鐘后,孟舒芋才慢慢開口,“我沒事的李媽,你別擔心。”
她對著李媽笑了笑。
臉色依舊蒼白,躺在床上像一只失去生氣的棉布娃娃。
“都是新來的阿姨不小心,在養生粥里放了花生碎,害小姐受苦了。”李媽坐在病房旁解釋。
養生粥放著很多補身體的藥材,花生碎并不明顯,所以她沒吃出來,還喝了兩小碗。
怪不得這么嚴重。
“司少爺太過分了,竟然不顧您的安危,只顧著那個外人,他怎么能這樣!”李媽憤憤不平。
出事始終李媽都在,也不怪她這樣生氣。
聽著李媽為什么打抱不平,孟舒芋鼻尖發酸,手指下意識揪住床單,鋪天而來的酸澀感讓她心顫。
他明明知道自己也對花生過敏。
可是出事的時候她開口求助,他卻只顧著時歲,將她的話當作矯情和撒潑,仿佛眼里只有時歲那個女人。
那時的她也很懼怕。
那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很不好受。
可是對于她的反應,司恒澤視若無睹。
“現在也不知道來看望您,真是......”
李媽又嘀咕了一句。
是啊,出事到現在,他連面都沒露,可能是守在別的女人身邊。
窒息的絕望瞬間還歷歷在目,孟舒芋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立于柵欄之上,左右是生機,右邊是地獄。
她下意識向他求助,渴求他像以前一樣眼里只有她。
卻沒想到他的反應比黑暗的地獄更令人絕望。
“李媽,別提他了。”
孟舒芋聲音沙啞,語調里暗藏著一絲哽咽。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再對司恒澤抱有一點希望。
她多么希望爸爸說的那些是假的,可是現實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入深淵,讓她爬不上來,逃不出去。
“好,我回去給你煮點湯。”
李媽幫她掖好被子,對著孟舒芋笑了一下。
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
孟舒芋望著天花板,眸中的光一點點暗淡,半晌,她自顧自地發出一聲疑問,“時歲那么重要,那我算什么呢......”
這個問題隨著一顆淚,一起滑進枕頭里。
沒人回應。
在醫院住了一晚后,隔天她已經好了大半,
孟舒芋帶著醫生開好的藥回了家。
“怎么現在才回來?”
一進門,司恒澤端著一杯水問她。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玻璃茶幾,上面的黃色玫瑰花的花瓣已經枯敗,葉子也發黃掉了下來。
花如人一樣,被忽視得徹底。
“小姐住院了,你快讓一下。”李媽扶著孟舒芋的胳膊。
像是沒反應過來,司恒澤愣著沒動。
這時時歲從二樓走下來,很自然地站在他身邊,“舒芋姐姐也和我一樣進醫院了嗎?這也太巧了吧。”
語調上揚,帶著一種吃驚和疑惑的語氣。
非常耐人尋味。
“歲歲花生過敏很嚴重,我當時就想著人命關天。”司恒澤隨口解釋了一句。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得體了。
換做是別人,他根本不會多說一句。
“我也花生過敏,你應該是不記得了。”孟舒芋語氣不咸不淡。
人命關天?
難道只有時歲的生命是命?她的命就一文不值?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聽到這句話,司恒澤頓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微微想了一下后身體猛地僵住。
他竟然真的忘了。
“阿芋,我......”
司恒澤反應過來,剛想道歉被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打斷。
“原來舒芋姐姐也對花生過敏,那家里為什么還會出現花生啊?”時歲狀似無疑地問出聲。
話里話外都暗示:這一切都是孟舒芋自導自演的陰謀。
說者有意聽著亦有心。
司恒澤心里剛升起的愧疚之情頃刻間被澆滅。
對啊,這是孟家。
明知道自家小姐對花生過敏,怎么還會在餐桌上出現?
“舒芋,你太胡鬧了,竟然為了趕走歲歲,想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