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有幾根長長的羽毛，尖端為黑色，好似戴的黑色皇冠。
那看上去纖細伶仃的雙腿格外顯眼，呈黑色，爪子看起來異常鋒利。
羽毛淺灰，飛羽黝黑，上面還有白色羽紋。
此刻，他兩雙纖細的腿上滿是傷痕，他鋒利的爪子還在不斷抓撓撕扯，鮮血淋漓，血腥味濃烈。
蘇瑤紅了眼，聲音哽咽大喊：“慕淮川，你給我住手！”
榕樹下的那道身影聽到這個聲音并沒有回頭，只是垂首心中自嘲。
蘇瑤那個雌性，心里只有虛偽的花驚鴻，與部落其他雌性一樣嫌棄他的獸形，怎么可能會來找他？
哪怕他就是自殘而死，她恐怕都只會被他的死狀嚇得直哭，才不會為他的死感到傷心難過。
他的獸形丑被嫌棄，那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若非還心存僥幸得到蘇瑤的一絲憐惜，他早就想去死了……
每次自殘，也不過是想讓蘇瑤心疼他一點，哪怕是一點罷了。
可沒有，那個雌性好像沒有心，只看得到花驚鴻，看不到他……
這般想著，他兩只爪子越發用力，血染一地也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瘋狂撕扯著，嘴里發出痛苦的嗚咽聲也不曾停歇。
蘇瑤趕緊跑過去，用自己的手擋在他面前阻止他自殘的行為。
慕淮川一時沒反應過來，鋒利的爪子便抓傷了她白嫩的胳膊，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嘶！”
真疼啊！
低頭一看，爪印清晰可見，皮膚被抓破開始流血。
慕淮川褐色瞳孔里劃過驚懼，蘇瑤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不是故意的……
“蘇瑤，我……”他想要開口解釋，可面前一臉怒容的雌性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慕淮川，你實在太過分了！”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眸中更是劃過一抹難堪。
這是要斥責他了吧？
他嘴硬道：“是你自己要伸手過來的，怪不得我。”
“要罵你出去罵，別到我這里礙眼。”
渾身布滿了陰郁之氣，語氣更是冷得掉冰渣，讓人不寒而栗。
見他渾身跟長刺一般，蘇瑤心中嘆氣，慕淮川之所以變成這樣她是有責任的。
別的雌性嫌棄他獸形丑也就罷了，可自己作為他的妻主，態度格外重要。
前世她也是愛面子。
身為族長之女又有那么優秀的阿姐珠玉在前，她自然心高氣傲覺得這幾個獸夫都配不上她。
其實她第一次見慕淮川獸形的時候，覺得他大長腿看起來很優雅，一點也不丑。
可隨著部落里其他雌性每天在她耳邊嫌棄的話語，導致她也戴上了有色眼鏡去審判，越瞅慕淮川越不順眼。
后來啊，她更是不許慕淮川露出獸形，讓他只能以人形待著。
密林深處，陽光無法穿透，正如慕淮川的內心，里面的光早已熄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所以，他開始自殘，且一次比一次重……
看著他的羽毛被鮮血染紅，蘇瑤的眼中布滿心疼之色，淚水緩緩流下。
“慕淮川，你實在太過分了！”
“你怎么可以這樣傷害自己？身體發膚受之阿父阿姆，你竟如此不珍惜！”
“慕淮川，我是你的妻主，沒有我的允許你以后絕對不可以再自殘了，聽明白了嗎？”
看著她滾滾而下的淚水，慕淮川眼尾帶著猩紅，滿臉的難以置信。
“蘇瑤，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在關心我？”他纖細的雙腿控制不住發抖，想到什么險些激動得站不住。
蘇瑤居然在關心他的身體，而不是責怪他抓傷了她的胳膊？
這怎么可能，難道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嗎？
他終于要死了嗎……
蘇瑤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盯著他的獸形仔仔細細看，嘴里還不斷念叨著。
“長睫毛，小臉，自帶腮紅，脖子以下全是腿……”
“這樣的你多好看，究竟是誰在說你獸形丑的？”
慕淮川被部落的雌性嫌棄已經成了心理陰影，提到獸形，他就會應激的程度。
剛緩和下來的語氣又變得凌厲，狠狠冷笑：“不是你說，我的獸形是你見過最丑、沒有之一的嗎？”
“蘇瑤，自己說過的話是要負責的。”這話頗有些陰陽怪氣。
不過，蘇瑤并不惱。
她伸手摸了摸慕淮川頭上自帶的黑色“皇冠”，撒嬌道：“變回來，抱我。”
慕淮川身軀一震，以為蘇瑤又嫌棄他獸形了。
低頭痛苦地凝視了面前的雌性一會兒，卻還是聽話地變回了人形。
她不喜歡，那便變回來吧！
誰讓她，是自己的妻主呢？
他長得很高，身材三七分，一雙大長腿長得離譜，身形瘦削。
因為剛自殘，獸裙以下幾乎沒有完好之處，全是各種被撕扯劃傷的痕跡，還在不停流著血。
臉上無半分血色，嘴唇也慘白，原本俊美無雙的臉，卻因為沉著臉此刻如羅剎般令人害怕。
蘇瑤卻不怕。
她不管自己胳膊的傷口，用小拇指勾住慕淮川的手指輕輕搖晃著再次撒嬌：“淮川哥哥，抱我好不好？”
聲音嬌軟聽了讓人骨頭都要酥了，慕淮川咽了咽口水，卻冷硬著沒動：“蘇瑤，你心里只有花驚鴻從不讓我親近你，我不敢。”
“我是個部落里人人嫌棄的存在，我活著就是原罪對嗎？”
“不，不是！”蘇瑤厲聲反駁。
慕淮川眼神冷漠：“你一直以來的態度讓我明白，你也同他們一樣嫌棄我。”
“我每一次的自殘不過是想博取你的一絲心疼和憐憫罷了，可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把我當不存在才是我最可憐之處。”
“蘇瑤，天大地大，這偌大的獸世總會有我的容身之所，你休了我吧，我會離開蛇部落。”
絕情冷漠的話讓蘇瑤心里生出無限恐慌來，仿佛即將要永遠失去什么：“你要走？”
“是，我累了，想放過你也放過自己。”慕淮川頷首。
盡管心有不舍，盡管說這話時心如刀割般痛苦，但他還是說了。
蘇瑤渾身幾乎要被慌亂吞沒，讓她瞬間失去了理智。
情急之下直接踮腳，吻上了慕淮川那張慘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