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檸有些詫異,忽然她想起什么。
黃鶯是單親家庭,家境不好,去年冬天特別冷,她沒錢買羽絨服,整天穿著一件很薄的棉服,被凍到半夜發(fā)高燒。
當(dāng)時正好是考試周,蘇星檸住在宿舍,二話沒說背著她打車去醫(yī)院。
路上,看黃鶯穿得少,她還把自己的羽絨服給她。
陪她住了一晚的院,蘇星檸接到顧躍朋友的電話,說他在會所喝多了,讓她去接。
蘇星檸立刻就去了,之后就把黃鶯這事給忘了,甚至錯過了一場考試。
最可笑的是顧躍給出的理由是他去會所喝酒是為了事業(yè),為了讓她未來生活得好。
想起他當(dāng)時虛偽的嘴臉,蘇星檸氣得想笑。
黃鶯看著蘇星檸的表情,弱弱道:“你是不是生氣我沒幫你說話,我不敢……”
“沒有?!?/p>
蘇星檸搖頭,“跟你沒關(guān)系?!?/p>
黃鶯轉(zhuǎn)身開柜子:“那件羽絨服我一直想還給你,但你看著挺忙的。”
蘇星檸道:“不用了,送給你了,我當(dāng)時也是第一天穿,算是新的,你穿著挺好看的?!?/p>
知道黃鶯要拒絕,她笑道:“你請我喝杯奶茶就好了?!?/p>
這樣或許她才會更安心地收下衣服。
黃鶯尷尬地?fù)噶藫甘种福c(diǎn)頭:“以后賺錢了我再把錢給你,還有,那天真的很謝謝你。”
蘇星檸笑了笑:“應(yīng)該的?!?/p>
這時,那兩個室友回來,滿臉八卦紅光,明顯跑到別的宿舍去分享視頻了。
進(jìn)來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干咳幾聲。
蘇星檸沒理她們,也沒再和黃鶯說話。
她現(xiàn)在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毒姐姐,誰和她交好,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沒必要連累黃鶯。
不得不說,視頻傳播得很有效。
第二天一早,蘇星檸打開門,就看見外面門板貼滿了紙條。
上面用彩色水筆寫著各種謾罵和詛咒。
【壞女人,滾回孤兒院!】
【被霍少拋棄了吧,活該,嘻嘻!】
【蘇星檸,小丑!】
【霍少絕不會娶你這種惡毒女人,婉婉好慘!】
黃鶯看到那些紙條,擔(dān)心地觀察著蘇星檸:“快點(diǎn)撕下來吧。”
蘇星檸卻揚(yáng)起唇角:“為什么要撕?花花綠綠,挺好看的?!?/p>
這話被路過的同學(xué)聽見,都見鬼似地看蘇星檸。
“臉皮真厚,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就是,虧得我昨天半夜偷偷摸摸來貼,還摔了一跤!”
“早知道她是這個反應(yīng),我就不費(fèi)這個勁了!”
蘇星檸不僅不在乎,甚至還拍了照片發(fā)在朋友圈,配文——
【感謝同學(xué)們大半夜不睡覺幫我裝飾大門,我早就覺得這里光禿禿的不好看,愛你們喲/比心/】
發(fā)完朋友圈,她就拖上行李箱回家了。
霍澤硯和徐濱剛從國外回來,坐上車,霍澤硯閉目養(yǎng)神,就聽見副駕駛的徐濱發(fā)出“咦”的一聲。
“這不是那天在飯店么?”
霍澤硯睜開清冷好看的眼睛,“什么?”
徐濱把手機(jī)拿給他看:“有人拍了那天在飯店的視頻,據(jù)說到處都傳瘋了,說您和蘇星檸的婚約即將解除?!?/p>
“還有,好像學(xué)校里也有不少人針對她,您看這個。”
徐濱點(diǎn)了視頻進(jìn)度條,是女生宿舍門口,門上貼滿了謾罵之詞。
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語,霍澤硯下意識皺眉。
上次蘇星檸在車?yán)锪粝露鷫?,本以為很快會?lián)系他,沒想到一整個月都沒有音訊。
她倒是能沉得住氣。
徐濱觀察著霍澤硯的臉色:“蘇家那邊不知道什么態(tài)度,這事要是讓老爺子知道,恐怕又是一場風(fēng)波?!?/p>
話音剛落,霍澤硯的手機(jī)就響了。
“說曹操曹操到?!?/p>
他勾了勾唇,按下接聽鍵。
“臭小子,網(wǎng)上那條視頻是怎么回事?婚約當(dāng)初是你答應(yīng)的,現(xiàn)在又想反悔了?你讓蘇家怎么看我?”
霍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把霍澤硯耳朵震得嗡嗡的。
霍澤硯掏了掏耳朵:“爺爺,您別急,這么熱的天很容易上火。”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哪天要是死了,準(zhǔn)是你氣死的!”
霍老爺子氣吼吼道。
霍澤硯嘖了聲:“小點(diǎn)聲,您唾沫星子都快噴我臉上了。”
霍老爺子咬牙切齒:“今晚滾回來,我讓你知道什么叫唾沫星子噴臉上!”
“那我可沒空,我晚上一向很忙?!?/p>
霍澤硯笑了笑,“下次再聊,記得多喝點(diǎn)清熱去火的湯,瞧您火氣大的?!?/p>
“你可以不回來,但必須去安撫蘇家那丫頭!”
霍老爺子了解自家孫子的脾氣,只好主動退一步,嘆氣道:“我知道因?yàn)樘K家那丫頭,這兩年你受委屈了,只是退婚需要合適的時機(jī),霍家不是小門小戶,這種事不能兒戲。”
聽到“退婚”這個詞,霍澤硯黑眸微閃,頓了半秒道:“掛了?!?/p>
“這老頭兒,年紀(jì)越大越磨嘰?!?/p>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手機(jī),隨手點(diǎn)開微信,卻不小心手滑,打開了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蘇星檸剛發(fā)的那條。
看著她那粉粉嫩嫩的指尖對著鏡頭比心,不知怎的,霍澤硯心里的燥悶突然消了大半。
他幾乎能想象到蘇星檸說這話時的表情,明艷的臉上帶著挑釁和狡黠,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
這時,徐濱接到一條消息。
“帝都電影學(xué)院邀請您參加夏季舞會開幕式。”
霍家是學(xué)院最大的捐贈人,就連帝都最大的劇院都是霍老爺子出資建立的,學(xué)院幾乎每年都會邀請霍澤硯參加各種開幕式。
“推掉?!?/p>
霍澤硯對這種活動向來不感興趣。
話音剛落,手機(jī)震動了一下,看到蘇星檸頭像上那個紅標(biāo)提醒,霍澤硯微微一愣。
她發(fā)來的是一段語音。
霍澤硯沒多想,隨意點(diǎn)開,下一秒撒嬌般的聲音傳來——
“阿硯,一個月不見有沒有想我呀?”
前面徐濱和司機(jī)的背影瞬間僵硬。
霍澤硯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點(diǎn)下暫停,倒吸一口氣。
這個女人……
“咳咳!”
干咳一聲,他若無其事地戴上耳機(jī),繼續(xù)播放。
蘇星檸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我不理你哦,這個月我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我這次全科都是A,厲不厲害?”
下面還發(fā)了一張照片,是她的成績單。
另一邊,蘇星檸趴在柔軟的床上,正思考宣傳片該怎么拍時,旁邊手機(jī)響了。
打開一看,霍澤硯回了她三個字。
【一般般】
蘇星檸哼了聲,回復(fù)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包。
看到這個夸張的表情包,霍澤硯輕嗤:“幼稚?!?/p>
副駕駛的徐濱透過后視鏡觀察霍澤硯,暗道稀奇。
少爺這是怎么了?
嘴上滿滿的嫌棄,但那嘴角的弧度卻瘋狂上揚(yáng),壓都壓不住。
和他聊天的該不會是蘇星檸吧?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徐濱否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星檸和少爺已經(jīng)水火不容,少爺都快嫌棄死她了,怎么會因?yàn)榱膸拙涮炀吐冻鲞@種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