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芝哪肯輕易放棄,手上攥得更緊了,語氣里滿是懇切:
“堂弟,你就行行好,就當(dāng)幫我這一回,我保證等你以后有了真對象,我立馬跟你分手。”
絕對不會影響你,像書里劇情那樣,找個離婚帶倆娃的少婦。
這可是她眼下擺脫鄉(xiāng)親的最佳辦法了。
不然等回到宋家,以宋母之前對王學(xué)軍那殷切的樣子,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至于宋家父母能不能接受沈從文,她暫時實在顧不上想那么多。
見宋芝芝把找人幫忙假扮對象這事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沈從文有點惱怒。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宋芝芝,語氣嚴(yán)肅,不容置疑:
“這事能隨便找人幫忙嗎?你把人心想得太簡單了,隨便找個人,怎么保證不出紕漏?
稍有不慎,你以后名聲可就全完了!”
換做其他有點難度的事,沈從文根本不用猶豫就能拒絕。
這事雖說沒什么難度,可他的名聲極有可能受損,對他未來的規(guī)劃而言,這可不是小事,必須慎之又慎。
沈從文扶了扶額頭,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宋芝芝可憐巴巴地望著沈從文,“我沒有隨便找人幫忙!”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爹娘一門心思要把我嫁出去,可相看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差勁。”
原主相看的大多數(shù)都是些歪瓜裂棗,她來了更慘,兩個都是想讓她做后媽的!
想到這兒,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不止是委屈現(xiàn)在的處境,更是對未來的迷茫。
只見她雙眸似蒙了一層氤氳的霧氣,淚珠子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下,砸在衣裳上暈出點點濕痕,原本粉嫩的鼻尖微微泛紅,更襯得她楚楚可憐。
她雖有裝可憐的嫌疑,但一想到書里原身的悲慘命運,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這話倒也不算撒謊,她之前確實琢磨過找知青假扮她對象。
可她窮得叮當(dāng)響,根本拿不出任何好處給對方,人家又不欠她的,憑什么平白無故幫她這個忙呢?
別提讓她利用美貌假戲真做的去勾引知青了,女主的教訓(xùn),讓她也不敢抱著僥幸心理 。
至于她和原身如何挑剔相親對象的事,她只字未提,在她潛意識里,錯的永遠都是別人。
沈從文看著宋芝芝的眼淚,目光下意識閃動,原本冷峻的神色添了幾分不自在。
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理智壓過那一絲莫名其妙的心軟。
他抿了抿唇,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堂姐,我知道你處境艱難,可這假扮對象的事真不行。”
說完他偏過頭,不再看宋芝芝,像是生怕再多看一眼,就會動搖決心。
宋芝芝冷靜下來,也覺得她把勸說的事想的太簡單了。
還沒等宋芝芝再開口,沈從文抬起手腕,瞥了眼手表,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快到飯點了,堂姐想必是餓了吧?我還是請?zhí)媒愠燥埌伞!?/p>
她明白沈從文是故意岔開話題,看來直接求他幫忙假扮對象是行不通了,不知道委婉一點行不?
宋芝芝肩膀微微顫抖,臉上依舊掛著委屈的神情,帶著點鼻音說道:
“堂弟,我知道這事是有些為難你,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你就真忍心看我被爹娘逼著,嫁給那些我根本不喜歡的人嗎?”
說著她又抽了抽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
見沈從文沒有松口的意思,她接著說道:“我也知道你擔(dān)心名聲的問題,可咱們可以想個周全的辦法嘛。
就假裝相處一陣子,等我應(yīng)付過這段時間,你也不會有什么損失呀!”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沈從文的神色 。
沈從文依舊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重復(fù):“我請?zhí)媒愠燥埌桑∮惺裁词轮笤僬f。”
宋芝芝咬了咬下唇,知道沈從文是不會輕易答應(yīng)的,只能先蹭一頓飯了,有機會飯桌上再試試。
于是她裝作勉強的樣子,點了點頭說:“好吧!那就先吃飯,只是堂弟,我只能指望你了。”
可別想一頓飯就把她打發(fā)了。
宋芝芝望著前面沈從文的背影,緩緩抬起袖子,輕輕擦去眼角殘余的淚水,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原以為裝可憐就能讓年輕的沈從文心軟,沒想到沈從文根本不為所動。
看來,得討好沈從文,關(guān)系親近了,不信他還能輕易拒絕。
宋芝芝跟著沈從文一邁進國營飯店的門,嘈雜熱鬧的人聲便撲面而來,空氣中飯菜的香味一個勁兒地往她鼻子里鉆,勾得宋芝芝肚子直叫。
比她上次跟李嬸來熱鬧多了。
兩人徑直走向前臺,前臺后面掛著塊黑板,上頭白色粉筆寫的今日菜品,一筆一劃都透著規(guī)整。
沈從文微微側(cè)身,臉上帶著幾分客氣的笑對宋芝芝詢問道:“堂姐,你先看看想吃啥。”
宋芝芝仰起腦袋,眼睛快速的把黑板上的菜名掃了個遍。
菜品不多,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
她也沒跟沈從文客氣,小手指干脆利落地指向“紅燒肉”,開口道:
“我要一份紅燒肉,再來條清蒸魚!”說完還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既然沈從文不肯輕易答應(yīng)她的要求,她可要多吃點。
就在這時,服務(wù)員徐麗抬起頭,眉頭擰成個疙瘩,滿臉寫著不滿,扯著嗓子就說:
“這位女同志,現(xiàn)在全國都在提倡艱苦奮斗、勤儉節(jié)約,你一下子點倆葷菜,這不是浪費是什么?”
她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睛斜睨著宋芝芝,那語氣里的責(zé)備都快溢出來了,
“我來這兒上班好幾個月了,就沒見過像你這么大手大腳的女同志,再說還是這位男同志請客,你咋這么不懂事呢!”
宋芝芝本來還悠閑地?fù)沃掳停牭竭@話,手“唰”地就放了下來,反駁道,
“點菜花的是他的錢和票,又沒占國家便宜,怎么就算浪費了?要是吃頓好飯就是給國家抹黑,那全國人民都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
徐麗被宋芝芝這一連串的反問噎得說不出話,胸脯劇烈起伏,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再說是這位男同志出的錢,你就是吃白食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