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這已經是你本周第三次遲到了!”王主管的咆哮聲如同平地驚雷,
震得辦公室那扇本就單薄的磨砂玻璃門嗡嗡作響,
連帶著隔壁工位小王的咖啡杯都泛起了一圈漣漪。我像只受驚的鵪鶉,縮著脖子,
手里拎著的豆漿袋子在剛才一路狂奔中英勇犧牲了一半,
滾燙的液體在白得晃眼的襯衫前襟肆意潑灑,
瞬間暈染開一幅充滿絕望氣息的“抽象派早餐地圖”,
豆腥味混合著廉價糖精的氣息直沖鼻腔。“對不起王主管,
今天地鐵故障...” 我的聲音細若蚊吶,底氣不足。“故障?怎么別人都能準時到?
就你天天故障?” 王主管那張本就被怒氣憋得通紅的胖臉此刻更如同熟透的番茄,
血管賁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再有一次,你這個月績效全扣!連底薪都別想拿全!
”我低著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胸前那幅“地圖”里,
快步溜向角落里那個仿佛帶著霉運光環的工位。眼看就要安全著陸,
腳下不知被哪條“天外飛腿”精準地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
手里僅存的半杯豆漿如同掙脫束縛的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卻致命的拋物線,精準制導,
帶著黏膩的使命—— “啪唧!”時間仿佛凝固了。溫熱的、帶著豆渣的淡黃色液體,
不偏不倚,均勻地覆蓋在王主管那顆因長期應酬而锃光瓦亮、寸草不生的腦門上。
幾顆飽滿的黃豆粒頑強地粘在他稀疏的發根邊緣,欲墜未墜。豆漿順著他的額角、太陽穴,
一路滑落到他價值不菲的西裝領子上。辦公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鍵盤敲擊聲都消失了,
只剩下豆漿滴落在昂貴大理石地面上的“嘀嗒、嘀嗒”聲,清晰得刺耳。
我能感覺到幾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燈,齊刷刷聚焦在我身上。“林!小!滿!
” 王主管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冰碴和巖漿,
伴隨著我魂飛魄散、以百米沖刺速度逃向洗手間的腳步聲,“你!給!我!滾!去!人!事!
部!!現在!立刻!馬上!!”十分鐘后,我像個被通緝的逃犯,
瑟瑟發抖地蹲在寫字樓冰冷的天臺邊緣,手機屏幕幾乎要被我戳穿。點開蘇萌萌的微信頭像,
帶著哭腔發語音:“萌萌!救命!我覺得我可能被衰神附體了!上周外賣被偷,前天踩狗屎,
了個史無前例的頭部SPA...我感覺我離卷鋪蓋滾蛋不遠了...”蘇萌萌幾乎是秒回,
語音里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幸災樂禍:“小滿啊,清醒點!你不是被衰神附體,
你根本就是行走的衰神本神好嗎?還記得大學嗎?你去食堂必沒雞腿,
去圖書館必撞見劈腿的前任跟新歡膩歪,連玩個抽卡游戲,
十連抽都能給你整九個R卡加一個保底!你這體質,閻王爺見了都得繞道走!
”我正想悲憤地反駁兩句,為自己這倒霉催的人生辯解幾句——“咔嚓——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毫無預兆地在頭頂炸響!仿佛天空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一道刺眼奪目的慘白電蛇,裹挾著毀滅性的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直直劈落在我面前不到兩米的水泥地上!“啊——!!!” 我嚇得魂飛魄散,
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
一屁股狠狠墩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尾椎骨傳來一陣鉆心的疼。手里的手機也脫手飛出,
像個絕望的飛盤,在空中劃出絕望的弧線,“啪”地摔在三米開外。
劫后余生的眩暈感讓我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我大口喘著粗氣,
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撿手機。萬幸,屏幕居然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只是邊緣多了幾道細微的擦痕。然而,屏幕中央,
一個從未見過的APP圖標赫然在目——一只線條簡潔、眼神銳利的黑色烏鴉,
下方是幾個冰冷的白色小字:【烏鴉嘴v1.0】。
“臥槽...現在被雷劈都自帶APP安裝服務了?還是強制性的?
” 我驚魂未定地嘟囔著,手指卻像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
不受控制地點開了那個詭異的圖標。屏幕瞬間變黑,一行血紅色的文字緩緩浮現,
種不祥的韻律:【能力激活:言出法隨(倒霉限定版)】【說明:您的“詛咒”將化為現實,
目標鎖定為“倒霉事件”。請謹慎使用,能量有限。
】還沒等我從這行字帶來的巨大沖擊中回過神,
身后通往天臺的安全門被“哐當”一聲猛地撞開!
頂著一頭濕漉漉、散發著豆腥味、發絲間還頑強粘著幾粒黃豆渣的王主管,
如同地獄歸來的復仇魔神,帶著滔天怒火,面目猙獰地沖了進來:“林!小!滿!
你居然還敢躲在這——”看著他揮舞著拳頭,那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的兇惡模樣,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大腦一片空白,
求生的本能讓我下意識地、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心底最惡毒的念頭:“摔死你算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氣勢洶洶的王主管,左腳抬起的剎那,
竟然詭異地絆在了自己的右腳腳踝上!他臉上的憤怒瞬間被錯愕取代,
以一種極其違反物理定律、極其滑稽的姿態向前猛撲——像一顆失控的、肥胖的人肉保齡球,
“哧溜”一聲,在光滑的天臺地面上滑行了整整五六米!最終“咚”地一聲悶響,
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冰冷的金屬欄桿上。
“呃...噗...咳咳...”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但劇烈的笑意像失控的洪水,還是從指縫和鼻腔里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嗆得我直咳嗽。
肩膀瘋狂抖動,眼淚都憋出來了。王主管狼狽不堪地蜷縮在欄桿下,
捂著明顯被撞得不輕的后腰,發出痛苦的呻吟。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顯得異常艱難。
那張肥臉上交織著劇痛、羞憤和難以置信,顏色由暴怒的豬肝紅迅速褪成慘白,嘴唇哆嗦著,
似乎想罵人,卻疼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終,他只能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扶著腰,
一瘸一拐、步履蹣跚地挪回了安全門,連一句狠話都忘了撂下。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只剩下天臺呼嘯的風聲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烏鴉圖標,指尖冰涼,后背卻滲出了一層冷汗。
剛才那一幕...真的只是巧合嗎?下班后,我像做賊一樣,
火速約了蘇萌萌到公司樓下那家號稱“八卦集散地”的網紅奶茶店。
找了個最角落、背對人群的位置,我才敢掏出手機,神秘兮兮地推到蘇萌萌面前,壓低聲音,
帶著點劫后余生的興奮和不確定:“萌萌!你絕對!絕對不敢相信今天發生了什么!
看看這個!”蘇萌萌正滿足地吸溜著珍珠奶茶里的黑糖珍珠,
聞言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我的手機屏幕:“喲,又瞎點啥鏈接下垃圾軟件了?
跟你說了八百遍,陌生鏈接別亂點,
小心把你那點可憐巴巴的工資都騙光...” 她說著還伸手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吧?
還是被王鐵柱的豆漿給澆傻了?”我一把拍開她的爪子,
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激動、恐懼和“老子要牛逼了”的復雜表情,
把從天臺雷劈到王主管滑鏟的全過程,一五一十、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尤其是APP上那行血紅的字。蘇萌萌的表情,從最初的“你丫是不是加班加出幻覺了”,
到“這故事編得還挺像那么回事”,再到“臥槽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
最后定格在“快證明給我看不然我報警了”的興奮狀態。“證明?” 蘇萌萌眼珠一轉,
像發現了新玩具的貓,突然指向奶茶店門口,“看見沒?
就那個穿得像暴發戶、插隊還罵服務員的阿姨?太囂張了!來,詛咒她!
就用你這新鮮出爐的‘超能力’!” 她眼睛里閃著惡作劇的光芒。我心臟怦怦直跳,
口干舌燥。這可不是對著王鐵柱泄憤,這可是...拿陌生人做實驗啊。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身體微微前傾,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對著手機屏幕上的烏鴉圖標,
仿佛在念動什么邪惡的咒語:“希望...希望她剛拿到手的奶茶,一滴不剩,
全灑在她那件看起來就很貴的真絲連衣裙上...”話音剛落,
仿佛冥冥中有只看不見的手在操控。
那位趾高氣揚的阿姨正不耐煩地接過店員遞來的超大杯奶茶,也許是手滑,
也許是店員“不小心”碰了一下杯底,又或許是杯蓋沒蓋嚴實——總之,
那杯滿滿當當、加足了料的奶茶,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猛地一個側翻!“嘩啦——!
”深褐色的奶茶混合著珍珠、布丁、椰果,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比地澆灌在她那件印著大Logo、金光閃閃的香奈兒風格(大概率是A貨)真絲連衣裙上!
黏膩的液體迅速滲透,在她胸前和腹部暈開一大片深色的污漬。“啊——!!!我的香奈兒!
!!三萬八啊!!!” 阿姨凄厲的尖叫聲瞬間刺破了奶茶店的溫馨氛圍。
我和蘇萌萌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情景喜劇般的畫面,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面面相覷。短暫的死寂后。“臥槽!臥槽槽槽!!!” 蘇萌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激動得語無倫次,“親愛的小滿!我的衰神姐妹!
你這是要逆天改命啊!你這哪是烏鴉嘴,你這是金口玉言!言出法隨啊!發達了發達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們倆像剛拿到新玩具、迫不及待要拆封的熊孩子,徹底放飛自我,
在繁華的商業街進行了一系列“嚴謹”的“能力測試”。
對著一個隨地吐痰還擤鼻涕在花壇邊的油膩大叔,
我小聲嘀咕:“希望他踩到一塊剛吐出來的、熱乎的、超黏的口香糖...” 五分鐘后,
大叔的鱷魚皮鞋底果然和一塊粉色的“不明物體”親密接觸,黏得他抬腳都費勁,
罵罵咧咧地找地方蹭鞋。對著一個在休息區把抖音外放得震天響、還滿地亂跑的熊孩子,
蘇萌萌慫恿:“讓他手機掉廁所坑里!” 我猶豫了一下,
.不小心掉進前面那個剛打掃完、但還沒來得及沖水的馬桶里...” 熊孩子追逐打鬧時,
手機精準地脫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噗通”一聲,消失在馬桶的水光里。
隨后響起的哭嚎聲震耳欲聾。甚至,
當我們意外撞見我那劈腿的前男友正摟著新歡在奢侈品店門口你儂我儂時,
蘇萌萌更是興奮地捅我:“快!讓他社死!在現女友面前放個又臭又響的屁!
” 我帶著一絲隱秘的快感,
對著烏鴉APP低語:“希望他...嗯...腸道蠕動突然加速,
在店門口當眾釋放一個無法抑制的、響亮且味道感人的...氣體。” 幾秒鐘后,
前男友臉色突然一僵,身體微微繃緊,緊接著,
一聲沉悶卻異常清晰的“噗——”在相對安靜的奢侈品店門口響起。
他新女友臉上的甜蜜笑容瞬間凍結,繼而變成了難以置信的羞憤和惡心。
每一次“詛咒”應驗,都讓我們笑得前仰后合,捂著肚子蹲在路邊,引來路人側目。
這種操控他人“霉運”的快感,如同最烈的酒,讓人上頭。然而,就在我們意猶未盡,
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時,我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
烏鴉APP彈出了一個黃色的提示框:【警告:能量不足!
】【今日使用次數已達上限(5/5)。請于24小時后恢復使用或尋找高能量物質補充。
】“啊?還有次數限制?” 蘇萌萌湊過來一看,失望地撇了撇嘴,像被搶走了心愛玩具,
“不過已經夠厲害了!小滿啊,你這咸魚翻身的日子指日可待!以后看誰還敢欺負你!
咱們就是都市里的...嗯...‘正義(霉運)使者’!”第二天一早,
我破天荒地神清氣爽、昂首挺胸地走進辦公室。
昨天那場酣暢淋漓的“能力測試”讓我感覺脫胎換骨,
仿佛一夜之間從任人踩踏的小草變成了手握“核按鈕”的王者。王鐵柱?張美麗?哼,
你們的末日到了!果然,屁股還沒坐熱,王主管那陰魂不散的身影就籠罩在我的工位旁。
他腦門上貼著個顯眼的創可貼,眼神陰鷙,把一疊厚厚的文件“啪”地摔在我桌上,
震得我的馬克杯都晃了晃。“林小滿,” 他的聲音帶著宿醉般的沙啞和毫不掩飾的惡意,
“把這份報表重做,格式、數據統統不對!下班前必須交給我!”我接過文件一看,
心里冷笑。這明明是張美麗負責的項目中期報表,數據復雜得要命,
而且昨天張美麗還在朋友圈曬夜店嗨照,哪像請病假的樣子?這分明是故意刁難,
想讓我背鍋加班!“王主管,這不是我的項目,這是張美...” 我試圖辯解。
“讓你做就做!哪那么多廢話!” 王主管粗暴地打斷我,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還有,今天下午李總那個重要客戶趙總過來談項目,張美麗‘病’了,你來接待!
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搞砸了你就卷鋪蓋滾蛋!” 他特意加重了“病”字,
眼神里滿是算計。看著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胖臉,我怒火中燒,
但臉上卻擠出一個順從的微笑:“好的,王主管。” 等他像只得勝的公雞般昂著頭離開,
我立刻低下頭,手指在桌下飛快地解鎖手機,點開烏鴉APP,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
對著那個烏鴉圖標,如同下達神諭:“希望...王鐵柱今天被李總罵得狗血淋頭,
顏面掃地,最好能把他頭上那幾根寶貝毛都罵掉!”半小時后,
王主管果然被內線電話叫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透過那扇象征性的玻璃墻,
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到了一出精彩絕倫的“訓孫”大戲。李總面沉如水,
手指幾乎戳到王主管的鼻子上,聲音透過不太隔音的玻璃隱隱傳來:“...廢物!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預算超成這樣你怎么解釋?!...集團審計馬上來了,
你想害死我?!...” 王主管像個霜打的茄子,腰彎成了九十度,
那顆貼著創可貼的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額頭上的冷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下午,
那位“大名鼎鼎”的趙總準時駕到。此人年近五十,腦滿腸肥,禿頂锃亮,
是出了名的難纏加好色,上次來就借著酒勁摸了我同事小李的手,惡心得她洗手洗了半小時。
“趙總您好,歡迎歡迎!我是今天負責接待您的小林。” 我強忍著胃里的翻騰,
臉上堆起職業假笑,遞上一杯剛泡好的熱咖啡。
趙總那雙綠豆眼從我進門開始就沒離開過我的臉和胸口,接過咖啡時,
他那肥厚油膩的手“不經意”地擦過我的手背,隨即落在我的腰側,輕輕捏了一下,
一股濃烈的古龍水混合著煙味撲面而來。“小林啊,長得真水靈,比照片上還漂亮!
有男朋友了嗎?”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眼神黏膩得像鼻涕蟲。
我像被毒蛇舔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壓著惡心,
我擠出一個更僵硬的笑:“趙總,您說笑了。時間寶貴,我們先看看方案吧?”“哎,
不急不急嘛,” 趙總像塊狗皮膏藥又貼了上來,壓低聲音,帶著令人作嘔的暗示,
“晚上...一起吃個飯?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日料,環境...特別好。
這個項目嘛...呵呵,只要小林你...懂事兒,什么都好說。” 他的手又想故技重施。
懂事兒?懂你個頭!一股邪火直沖腦門。我再次后退,
手指在口袋里狠狠戳著手機屏幕上的烏鴉圖標,聲音冰冷,
如同在宣判:“希望...趙總的母老虎老婆現在、立刻、馬上收到‘匿名舉報’,
殺到這里來‘查崗’!”五分鐘后,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如同戰鼓般由遠及近。
會議室的門被“砰”地一聲大力推開!
一個身材敦實、燙著爆炸頭、挎著愛馬仕包包的中年婦女,如同一頭發怒的雌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