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衡見不得她這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他一步上前，將她拉進懷里，掌心捂住她的嘴，“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
可陸語婳像被觸到某個極限，劇烈掙扎，尖聲喊道：“你別碰我！”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每次都是這樣。
爭吵之后，吻她，哄她，上床，然后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她厭惡這個流程，厭惡到骨子里。
她拼盡全力推開他，然后她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
顧瑾衡站在原地，心煩意亂。
過了一會兒，林嫂從廚房探出頭，急急催促顧瑾衡去追人。
顧瑾衡沖出別墅，沒看到陸語婳。
他心頭一緊，沒多想，繼續往小區門口跑去。
最終，在小區外的馬路邊看到了她。
他大步沖上去，伸手去拉她胳膊。
兩人在馬路邊拉扯，她一把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沖向馬路對面。
一輛車突然疾馳而來，喇叭聲刺耳，顧瑾衡瞳孔驟縮。
“陸語婳！”他猛地沖上去，一把將她扯進懷里。
車從兩人身側疾駛而過，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色。
顧瑾衡摟緊她，嗓音帶著慌亂和心疼：“你瘋了嗎？以后千萬別這么沖動了！”
陸語婳只是哭，眼中露珠滴滴答答滾下來，像壓抑太久的洪水找到了出口。
他抱著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哄：“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家。”
她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哭，哭到身子都在顫。
那哭聲細碎卻扎心，顧瑾衡覺得心里像被鈍刀一點點割著。
良久，哭聲漸歇，她默默推開他，自己一步步往別墅走去。
-
這幾天，陸語婳和顧瑾衡一直在冷戰。
準確來說，是陸語婳單方面的冷戰。
顧瑾衡試圖緩和關系，每天都悄悄在她的日歷本上畫一個小小的愛心。
可等他第二天再看到的時候，那個愛心總會被毫不留情地劃掉。
晚飯時，顧瑾衡終于忍不住問：“我們這幾天不是沒吵架嗎？你為什么還要劃掉那些愛心？”
“那只是你覺得。”
“那你要怎么樣，才不跟我吵？”
陸語婳一時間說不出答案。
她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葉卓姿，不是顧瑾衡。
他的姿態也已經放得夠低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一看到他，就會不自覺想起葉卓姿尖酸刻薄的嘴臉，還有那張刻薄的嘴里說出的刻薄話——
說她不如高惜月，說她歪瓜裂棗。
每一句話都扎在心口拔不出來。
她厭惡那些話，但她更厭惡顧瑾衡的不作為。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試圖喚回她的情緒：“我們和好吧？”
陸語婳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今天晚上搬回來睡？”
她這幾天都跟他分房睡，拒絕他的所有親昵行為，這是他們結婚以來頭一回冷到這種地步。
顧瑾衡本來還不以為意，可時間久了，他也感覺出了異樣。
她又“嗯”了一聲。
這在顧瑾衡看來，已經是世紀大和解。
他眼里一亮，立刻給她夾了兩個蝦球，語氣輕快了幾分：“林嫂特地為你做的，你嘗嘗。”
陸語婳低頭看了眼碗里的蝦球，沒說話，咬了一口。
味道很香，可她的心，還是沒法徹底軟下來。
晚上，顧瑾衡洗完澡出來，看到床頭燈還亮著，陸語婳卻已經睡下了。
他站在床邊看了她幾秒，最后無奈嘆了口氣。
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像往常一樣抱住她。
可陸語婳卻很快輕輕一掙，翻了個身，徹底背對著他，身體明顯緊繃著，像是觸到了刺。
顧瑾衡的手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夜色沉靜，他盯著天花板久久沒能閉眼。
雖然她答應搬回來睡了，可她的心，顯然沒跟著回來。
她在和他保持距離，用盡了溫柔卻疏離的方式，把他擋在心門之外。
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場冷戰，可能比他想象得更嚴重。
-
金花們約了一起下午茶。
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在桌面，茶香彌漫在空中。
在顧瑾衡的安排下，金珠之前一直住在東城最好的私立醫院。
傷勢恢復得不錯，整個人再次元氣滿滿。
氣氛原本悠然愜意。
然而，金珠一聽說陸語婳和葉卓姿吵架的事，頓時炸了鍋。
“老巫婆嘴上就不能積點德嗎？”金珠氣得差點拍桌子，“她那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陸語婳淡淡道：“算了，反正我也已經罵回去了。”
金珠一聽，更不樂意了：“什么算了！當初明明是顧瑾衡自己要娶你的，她一個老太婆指手畫腳個屁！”
“你讓她去問問她孫子，抱著你爽的時候他委屈嗎？”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陸語婳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捂著嘴咳了兩聲。
“金珠！”華永寧皺眉低聲斥，“公共場合注意點，說的都是什么話？”
金珠翻了個白眼，毫不在意。
陸語婳平復了一下情緒，看著金珠正色道：“珠珠，你以后真的不能再找有婦之夫了，好好找份工作，踏踏實實做人。”
“這次只是沒做好背調，一時失足。”金珠不以為然，“以后肯定不會了。”
“別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這次差點連命都沒了！還沒受夠教訓嗎？下次再碰上那種人，沒有人能救你了！”陸語婳又急又氣。
“知道了知道了，”金珠敷衍地擺擺手，“我以后會小心的。”
陸語婳還想說什么，被華永寧打斷：“你和顧瑾衡最近怎么樣？”
這一問，陸語婳沉默了幾秒，悶悶道：“說不清楚，總覺得心里的那根刺，拔不掉。”
“多久沒ooxx了？”金珠忽然來了一句。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陸語婳臉一紅，瞪了她一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金珠理直氣壯，“快說！”
陸語婳沉默不語。
“嘖，”金珠了然，“我猜這狗男人餓了至少大半個月了。”
陸語婳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這樣破碎的婚姻，你還在期待什么？”華永寧勸她，“離了獨美吧。”
“離什么離？”金珠說，“當然要把老公一點點搶回來，狠狠打高惜月的臉！”
華永寧：“但問題是顧瑾衡心里沒有她啊，怎么搶？”
“怎么沒有？”金珠不服，轉頭看向陸語婳，認真說：“以我閱男無數的經驗來看，你老公心里肯定有你。”
“不然干嘛半夜三更陪你出來救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會管我死活？”
陸語婳一怔，心弦輕輕一顫，金珠的話，在她心里激起一陣漣漪。
“你就只會被小恩小惠收買。”華永寧冷笑。
“那是救命之恩好吧？”金珠反駁，又咂咂嘴盯著華永寧打量了幾眼，語氣突然變得古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暗戀顧瑾衡，不然怎么老希望人家夫妻離婚啊？”
華永寧臉色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你在胡說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陸語婳沒看到華永寧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但善于察言觀色的金珠卻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