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畫好了這半幅畫了,阿染,你來吧。”
這是誰的聲音?
我分辨不出這是誰的聲線,只感到熟悉得過分,卻完全認不出來。
我轉身想要看看,卻看到了周賀然的臉。
“老公?你的聲音怎么變成……啊!”
還沒等我靠近他,汩汩鮮血便從他腹部流了出來。
他惡意地笑著,聲音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嘶啞。
“你會永遠記住我嗎?林染?”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冷汗被窗外吹進的寒風一激,瞬間打了個哆嗦。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夢見這種場景了。
周賀然總是滿身鮮血,先是陌生溫柔的,又會變得極盡怨毒。
大概是車禍后遺癥吧,記憶錯亂也是有的。
我揉了把頭,看向窗外格外猛烈的狂風驟雨。
昨天夜里陽臺忘了關窗,估計現在已經不成樣了。
我剛準備下床去陽臺,就接到了助理打來的視頻電話。
“老大!你這兩天休息得咋樣呀?主任說讓你多休息一階段,別操心工作!”
視頻中男孩嘿嘿地撓了撓頭,在想到什么后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對了老大,你敢信嗎?你給我寄來的那個樣本,血跡DNA竟然和上次那具尸體是一樣的!”
我瞬間愣在原地,聲音都變得干澀。
“一樣?你確定嗎?上面還有誰的DNA嗎?”
助理尷尬地哈哈了兩聲說道。
“我就只查了血跡誒,等我再查查看!對了老大,你知不知道,那具尸體剛剛檢查出來,有過整容的痕跡!”
我頓時呆住,不自覺地重復了一遍。
“整容?”
什么意思?難不成還真是周賀然殺了這個整容成他一樣的男人?
“哎不說了老大,主任叫我呢,先拜了!”
我總感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蹊蹺,本想趁他還沒掛斷再問些什么。
可當我看到視頻畫面一角時,瞳孔卻驟然縮緊。
視頻中我身后的門框處,隱隱露出一雙男人漆黑、潮濕的鞋。
05
我僵硬在原地,瞬間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心臟劇烈跳動,連睫毛都在顫抖。
要是發現了,那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了我。
只要假裝沒發現,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迅速撥打周賀然的號碼,可他卻始終沒有接起。
我暗罵一聲該靠的時候靠不上,干脆給110發去一條求救短信。
手機忽然嗡嗡震起,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促點開,卻如往常一樣看到了一堆意淫我的文字。
但無所謂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擊撥打,心中不斷祈禱哪怕變態也好,只要救救我,以前的事都可以不計較。
或許是我的祈禱發揮作用,那人在猶豫片刻后,便點擊了接通。
我瞬間放軟了聲音,低甜地問道。
“老公,你剛剛怎么不接我電話呀?”
對面的呼吸聲驟停,我生怕他說些什么不該說的,急切地抱怨道。
“今天下暴雨,你還讓我一個人在家……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魚了,你是不是馬上就到家了呀?”
那人一言不發,我生怕他不說話會暴露什么,剛準備替他圓回來。
啪的一聲,全家都陷入了黑暗。
我的心臟鼓噪得要命,渾身恐懼到顫抖,聲音也漸漸染上懼意。
“老公……家里停電了,你快點上來好不好?”
電話內外俱是一片死寂,狂風呼嘯著發出詭異聲響。
我終于按捺不住,轉身想往屋外逃去。
身側,卻傳來一道冰冷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