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被他關著的時間里，我很難從戈修年嘴里撬出有意義的情報。
唯獨在提及我老公時，他格外不屑。
“你老公？”
戈修年叼著根煙，也不點燃，神情格外輕蔑地冷哼一聲，轉身接著去炒菜。
“你還真把他當成是老公了，說你笨還真的笨。”
他這話也太怪了，周賀然不是我老公是誰？
我不滿地走開，完全沒有被綁架的自覺。
戈修年除了對我語氣不好、不給我解鎖以外，幾乎所有事都順著我。
我也變得沒那么小心翼翼，甚至敢發一發脾氣了。
他看到我走開的背影，煩躁地揉了把頭，用鍋鏟鏟起一塊肉，快步喂給我。
“你不是想試試抽煙嗎？一會兒給你根試試，你別生氣了。”
我頓了瞬，轉身不情不愿地咕噥著吃下那塊肉。
拿到香煙后，我趁他在做飯，立刻拆出里面干燥的煙絲，用戈修年的皮帶扣碾碎成粉末，又把那條皮帶緊緊握在手里。
萬一失敗了，其他的不好說，但戈修年肯定不會殺了我。
我小心走到他身后，輕聲叫了下他的名字。
在他轉身時，我猛地把尼古丁粉末沖他眼周吹去，隨即用皮帶扣沖他前額砸去。
成了！
我迅速從他身上扒出鑰匙給自己解鎖，深感這么多年醫真是沒白讀。
我披上他的白色制服出門，發現這里是一個大型的基地。
這里的人不多，我還穿著似乎是基地的制服，幾乎沒人來阻攔我。
我趁勢跟著一隊人，走進一間標著“貴賓療養室”的房間做衛生。
“幸虧他們信息部門的人得力，我都怕我這個身形不好找羊了，沒想到他們硬給我找到了個標體！老婆和女兒長得都還不錯！”
另一人大笑著道。
“老劉，你這貪污換了臉，現在又盯上羊的女兒了？到時候人家不得哭著說爸爸你別這樣哈哈哈！那時候人家一報警，你這臉又得換了。”
被稱為老劉的人嗨了一聲，干脆說道。
“我看那些警察也都是群蠢貨，上次換了臉的李總說，警察上門訓他這個新老婆‘人失蹤了就好好找，這不是找到了，報什么警’！你看，只要咱們去了，給他們圓滿的一家，這報警有什么可怕的！”
14
我像被重錘猛地砸中一樣，一瞬間明白了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惡心的產業鏈。
犯過法的人高價來到這個基地，讓基地給他們找“替罪羊”。
而他們則通過面部重塑，取代“羊”，自然地進入別人的家庭，甚至禍害其他家庭成員。
而那些替罪羊，或許就這樣被殺害了。
我聽得心驚不止，緊跟著大部隊離開這間房子，大腦一片混亂。
可抬眼時，卻看到一個格外熟悉的背影。
是戈修年！
我拔腿就跑，暗罵戈修年怎么醒得這么快！
可還沒跑兩步，我就意識到了不對。
戈修年穿的明明是一件黑色衣服，而方才那人，穿的分明是灰白襯衫。
那是周賀然的衣服。
我本應激動于在逃跑時見到老公，可周賀然怎么可能知道這個換臉基地？
再聯想到那件血衣、尸體……
或許，這個我車禍后一直陪著我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替代者。
而解剖臺上的尸體，就是被替換的“羊”。
可是，我本能地對那具尸體感到排斥，即使是面對這個替代者，我也不會有這么強的反感情緒……
正當我混亂地思考時，我的手腕驀地被人強硬握住。
我驚得抬起頭，正準備甩開逃跑時，卻聽那人焦灼道。
“林染，我是江野，我是來帶你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