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以后，我看著他跪在病床邊，緊緊攥著那本日記。
里面寫滿了我上一世的記憶。
那時候，他是商界人人敬畏的傅總，冷漠疏離，從不信愛。
我是他隨手資助的貧困生，跟在他身后十年，被他推開無數次，卻還是固執地愛著他。
直到他被仇家算計，為了救我，獨自赴約，渾身是血地倒在我懷里。
他那時候手指冰涼，卻還強撐著擦我的眼淚，聲音低啞地安慰我，「別哭...下輩子...換你來折磨我。」
就這一句話，成了我的執念。
上一世，我毫不猶豫地從高樓躍下，只求重來一次，讓他別再推開我。
這一世，我成功了。
我救了他，愛了他，終于嫁給他。
可結果呢？
他恨我，折磨我，把我逼到絕路。
我一次次自殺，卻被他一次次救回來。
而現在...
我連死都做不到了。
我成了活死人，連結束輪回的權利都沒有。
日記里還有一封我沒寫完的信，字跡潦草，是生日宴前匆匆寫下的——
那是我原本計劃里，復仇的開端。
「沉淵：
這一世的我已經成為你痛苦的根源，如果只有我離開才能讓你放下那些虛假的痛苦，那我愿意。只是沉淵，別真的快樂起來就忘記我啊...」
最后幾個字已經歪斜得難以辨認。
傅沉淵的視線模糊了，字跡被淚水暈染。
他這才發現自己在哭。
所以當警局的電話打來時，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白芊芊要見我？」
隔著鐵窗，那個曾經優雅得體的女人如今像條喪家之犬。
她形容狼狽，看著他的眼神卻依舊帶著譏諷。
「看到你現在這么可憐，我覺得痛快多了。你怕是不知道吧？她早就知道催眠的事情。」 她突然說。
傅沉淵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說什么？」
「她早就察覺了，可是你根本沒給她機會說。是你一步步把她逼死的呢。」
傅沉淵的手指攥緊，骨節泛白。
「你這個賤人！你給我下藥，篡改我的記憶，讓她流產，害她跳樓——現在還想推卸責任？」
白芊芊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我只是給你植入了一段虛假的記憶，可你呢？」
「你連查都不查，就信了那些所謂的前世。」
「你把她當狗一樣凌辱，逼她自殺，現在卻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傅沉淵，你真可笑。」
「說到底，你只是自私——你怕那段記憶成真，所以寧可錯殺她，也不愿意信她一次。」
傅沉淵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白芊芊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因為你比誰都清楚——傷害她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你。」
離開探望室的時候，傅沉淵的靈魂都像是被抽離了一樣。
「夏夏...」
他喃喃的自言自語。
「你讓我怎么贖這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