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里到鎮里的汽車很少,只有一早一晚兩趟,
因為找大隊長開介紹信耽誤了點時間,
白欣三人只能坐的晚上那趟汽車,再加上轉車到市里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三個人在招待所開了一個房間,白欣抱著白向北擠在床上,白有黨則在地上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市醫院
一個老大夫正在查看白向北的面上的情況,白欣有些緊張地等在一邊。
“情況有點嚴重啊。”
白欣的心提了起來。
“那做手術可以治好嗎?市醫院具備手術條件嗎?”
老大夫沉吟一會兒
“治倒是能治,就是費用不低啊。”
“一共要多少錢?”
白欣摸摸放錢的地方,不知道自己這一千多塊夠不夠用。
老大夫見兩個大人都穿著帶補丁的衣服,只有孩子穿著一身時興的綠軍裝
心想也是一家疼孩子的苦命人啊!
他在心里算了算,盡量在治好病的同時把費用壓低。
“如果沒有出現術后并發癥的話,800塊應該差不多。”
白欣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是夠的。
“沒問題,能立馬做手術嗎?”
大夫老神在在地搖搖頭。
“不行。”
白欣皺眉。
“這孩子患處的傷還有點發炎,得等傷全好了才能做。
而且……”
他捏起白向北瘦條條的手腕。
“這孩子小的時候生活條件太差了,身體有虧空啊,身體太弱了!
這種身體狀態術后感染啊開裂啊,并發癥的概率都會提高很多的。回去養一養再做手術吧。”
雖然沒做成手術,但距離這個目標也不遠了,白欣很是欣慰。
“走吧,咱們回家。”
白向北牽著白欣的手乖巧點頭。
白有黨卻不樂意了
“別啊,車票挺貴的呢,來都來了,待兩天再走。”
白欣挑眉,不知道白有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好不容易來市里一趟,我不得給你嫂子還有侄子侄女買點東西?”
白欣想了想,她住在娘家也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確實應該給大家買點禮物帶回去。
鎮子里供銷社只賣一些日常用品,要買東西還是要去市里的百貨大樓。
白欣買了好些糖、布還買了兩罐麥乳精、兩包煙和一些點心。
還好白黨生給她寄回來的錢里也有各種票,分家也分到了一些,不然這些東西她還買不了。
白有黨挑來挑去買了許多不常見但價格高的煙酒糖茶,甚至華子茅臺這樣的高檔貨他也買了幾個。
白欣感覺有些奇怪,她二哥哪來的這些票?
兩人買好了東西,白欣一手拿著東西一手牽著白向北就要離開。
白有黨卻沒打算出去。
“小妹,你在門口等我啊,二哥去看看別的。”
白欣心中疑竇更深。
她看著二哥去的方向,那是賣布料的方向。
這年代布料可是緊俏貨,尤其是‘的確良’的。
白欣他們起得早,來了百貨大樓直奔布料區,她才搶到僅剩的一點棉布。
白有黨現在去,布料早就賣光了。
就見他在那轉了一圈,又走向了成衣區。
他也不買,就在那轉來轉去。
轉到售貨員對著他都翻了好幾個白眼,他才慢悠悠地挑了一件女式連衣裙。
售貨員嫌棄他來回轉悠礙事,摔摔打打地把衣服包起來就回去坐著了。
白有黨也不生氣,笑瞇瞇地拿著東西過來找他們。
“走吧,回招待所。”
白欣感覺他有蹊蹺,瞇著眼懷疑地看著他。
“二哥,你買這么貴重的東西是干什么用啊?”
“當然是吃穿用了。”
“咱們家這么窮,要吃這么貴用這么好的?”
“東西就是這些,誰用不都一樣嗎?”
一路上,不管白欣怎么打探,白有黨笑嘻嘻地就是不接茬。
回了招待所,白有黨把東西放好,交代白欣看好東西,轉身就又出去了。
連著幾天,白有黨每天都不見人影。
到第四天,白有黨才叫上白欣收拾東西回家。
兩人大包小包地到車站,剛把東西放下要去買票,就聽一道磁性的男聲叫道
“向北?”
白向北正乖巧地牽著白欣的手,突然被叫了名字,一頭霧水地看過去。
就見穿著軍裝的男人驚訝地望著她。
那人正是白黨生。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向北,他看向牽著向北的女人,
她是?
白欣看出眼前的人沒有認出自己。
其實也正常,原身覬覦對方所以對他印象深刻,但其實兩人沒見過幾面。
但……白黨生知道向北原名還任由白老太叫她賤女?
白欣目光閃過一絲不愉,對白黨生的印象急轉直下。
但她還是主動叫道
“黨生,你怎么在這?”
白黨生這才把眼前人和自己的媳婦對上號,
一年前匆匆見那一面,他已經忘記她長什么樣子了,所以沒能認出她
不過,她原來有這么漂亮嗎?
白黨生臉有些紅,不過常年訓練讓他皮膚黝黑,讓人看不出他的羞窘。
“我回去看看家里,你們來市里是?”
白欣還沒打算好要不要離婚,畢竟白黨生的津貼數量可觀,而白向北的手術還有身體都需要錢來調理,
再加上沒見面的幾個孩子,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太極品的話,她還是傾向于留下這個丈夫的。
她前世自己創業,也見過很多男人,雖然沒結婚,但拿捏一個愣頭青還不是手到擒來。
白欣放柔了神色,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那笑里有溫柔有堅定,帶著母親般的關懷、心疼和對孩子身體還有未來的關心。
她摸摸白向北的頭
“我和二哥來看看怎么治好向北的病。”
這抹笑像是化作了一雙大手揉軟了白黨生的心,他定定地看著白欣沒有說話。
白有黨看白黨生這樣,應該也不用擔心白欣和他起沖突。
識趣地把東西扔在白欣腳下,然后抱起白向北轉身就走。
“你們聊,順便看著東西啊,我和向北去買票了。”
白有黨的懷抱比白欣的硬很多高很多,白向北感覺新奇,咯咯笑著也不排斥。
兩人走遠,白欣才看向白黨生。
“分家的事,家里寫信都跟你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