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瞪著傅平川,似乎想說什么,但張了張口,只涌出一口血沫。
傅司令帶人趕到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
傅平川上前一步稟明:
“兒子喝多了去茅房,回來發(fā)現(xiàn)張參謀竟然想對六姨太不軌!”
傅司令臉上有罕見的怒容,眼皮跳了跳,卻憋著沒有說話。
負責(zé)城防的傅平津趕回來的時候,張參謀的尸體被人用草席裹了,正要抬出去。
雙方人馬擦身而過的時候,傅平津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血腥味。
抬手制止:“慢著!”
小廝們停了下來,等候發(fā)落。
傅平津手里的馬鞭指著草席問:“里面是誰?”
小廝們誠惶誠恐:“是……是張參謀!”
傅平津的聲音陡然拔高:“是誰?”
嚇得小廝們渾身一抖,草席掉在了地上,席子散開,露出里面張參謀那張灰敗的臉。
傅平津身形一晃,幾乎就要暈倒。
他的母親是是司令府的一個小丫鬟,本與張參謀定了情。
傅司令喝醉后,強行要了人家的清白身。
酒醒后的傅司令愧對自己的好兄弟,提出要為兩人主婚。
婚禮前夕,小丫鬟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郎中檢查說極有可能是個男丁。
傅司令不愿自己的骨肉叫別人叫爹,于是反悔了,又把小丫鬟強行收了房。
后來,小丫鬟在生下傅平津后,上吊自殺了。
傅司令嫌他母子晦氣,對他從來不聞不問。
這些年,是張參謀耐心教導(dǎo)傅平津。
現(xiàn)在,連張參謀也死了。
傅平津身邊再無可信之人。
傅平津的聲音發(fā)顫:“張參謀怎么死的?”
小廝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聽說是調(diào)戲六姨太,被大少爺一槍斃命……”
一襲軍裝的傅平津闖進了我房里。
黑洞洞的槍口抵在我的太陽穴。
其實他不用扣動扳機,在他想殺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死了!
傅平川的人端著槍烏拉拉的涌了進來。
咔嚓咔嚓。
全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槍口一致對準(zhǔn)的都是傅平津。
只要傅平津敢開槍,他們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除了傅平津。
我從桌旁站起身,望著傅平津的眼睛,表情冷淡:
“三爺要為張參謀報仇?”
傅平津的聲音低啞,像嗓子里面卡了一塊碎冰:
“當(dāng)初我與你之事,第一個稟明的就是張參謀。”
“我?guī)闳ヒ娝€給了你一個玉鐲!”
“那是張參謀的傳家寶,本來是要給他妻子的,可他一生未娶。”
是的,比起傅司令,張參謀其實更像傅平津的父親。
他把當(dāng)年沒給出去的手鐲給了我。
打心里把我當(dāng)成了傅平津的妻子。
亦或者……他的兒媳!
可現(xiàn)在,我?guī)椭灯酱ㄋ退麣w西。
“阮清恬,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有沒有人逼你?”
我閉了閉眼:
“誰能逼我呢?”
“張參謀就是該死!”
傅平津的手抖了一下,我甚至以為他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
睫毛輕輕顫動。
但預(yù)期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于是我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