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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陰暗潮濕,腳底下逃竄過幾只臭老鼠,喬映雪咳嗽了一下。
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中的惡鬼,在冰屋里四處飄蕩。
喬妙音踏著高跟鞋走進來時,嫌棄地捂住鼻子,露出惡心反胃的表情。
她拎起鞭子,“周決,我記得九十九鞭還沒打完呢。”
一旁站著的男人面色猶豫了一下,神態恭敬地回復道。
“二小姐,還剩九鞭,可是陸總和喬老爺子交代過,不能再打了!”
喬映雪縮在角落,半低著頭,雙手握拳,指骨泛白,一雙眸子越發地冰冷。
“啪——”
第一鞭落下,喬妙音笑得開懷。
“讓你跟我搶男人!皮膚被鞭打到流血的滋味如何呢?”
第二鞭落下,喬妙音眼底情緒激動。
“賤女人!什么鳳凰命格?你也就配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底子!”
…
剩下的九鞭打完,喬妙音早已筋疲力盡,牙尖劃過紅唇,跟周決交代了兩句話。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知道的。”
“把這個女人給我看好了,三天后婚禮當天才能放她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陸明燭派了周決來監督她。
男人站在走廊里,五官深邃,神情淡漠疏離,卻在提起喬妙音時,平靜的眼眸涌起波瀾。
“大小姐,我知道自己背叛了你,對不起。”
“但是二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出身低賤,雪崩的那天,是她出現在那里,將我從雪堆里挖了出來,又在山區的艱苦條件下為我獻血,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所以,我甘愿當她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甚至是腳邊的一條狗。”
原來!原來如此!
喬映雪蜷縮的指尖抵在掌心,隨即又輕聲笑了起來,可悲又可笑。
“如果我說,救你的人是我呢?”
聞言,周決面上的嫌惡和不耐煩在一點一點加劇,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諷刺。
“喬映雪,你再說這些胡話,今晚連飯都別吃了。”
啪嗒一聲,冰屋的門被關的緊閉,冰冷徹骨,喬映雪的雙腿雙手被凍的麻木僵硬,臉色慘白。
她想,如果時光能逆流。
周決這個白眼狼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救助!
三天過去了,喬映雪滴水未進,蜷縮在角落里,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五臟六腑都在疼痛。
唯有一腔恨意在心中灼燒,拼命抵抗四周傳來的冷意。
不能死!
她還沒有為自己、為母親、為上一輩子的女兒報仇,她不能死!
終于,冰屋的門被打開了。
周決扔進來一套婚紗禮服,傲慢地聳聳肩,微露譏嘲。
“這幾天以來,陸總為二小姐拍下價值千萬的項鏈,在海邊燃放三天三夜的煙花為她慶生,在寺廟掛上為彼此祈福的心愿牌。”
“他們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要不是因為你的鳳凰命格,陸總又怎么會舍棄二小姐?”
“把婚紗換上吧,我送你去婚禮現場。”
在周決的目光下,角落里的女人慢慢站起身,眼神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好半晌,喬映雪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絕望又荒誕的笑。
她垂下眼睫,輕輕點頭,藏起眼底的算計,“先關上門,我換好衣服再叫你。”
半小時后,洛水市最頂端的婚慶大廳,聚集著眾多記者。
陸明燭在眾人的追捧下,煩躁不安地摸著西裝領結,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從他的生命里流逝。
吉時已到,依舊不見來人。
只有周決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他灰塵滿面地跪倒在地上。
“陸總,請您節哀!”
“冰屋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門把手怎么都打不開,大小姐被困在里面了,九死一生!”
陸明燭聞言,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左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慌亂,唇瓣開始顫抖。
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
“你說什么——”
與此同時,洛水飛往泱城的機場,喬映雪拖著行李箱,迎著朝陽大步往前走。
再見了,陸明燭。
從此天南海北,你我生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