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病房內寂靜無聲，只有心電監護儀規律而微弱的“滴滴”聲，像在為床上那個女人的生命倒數。
宋昭寧安靜地躺著，仿佛一尊易碎的白玉雕像。
臉上那道被紙張劃破的傷痕，此刻更顯觸目驚心。
沈宸越的腳步沉重如灌了鉛，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個曾經會因為他一句玩笑話就臉紅的女孩，那個會在他失意時笨拙地抱著他、給他溫暖的女孩。
此刻卻像一個與他隔著萬丈深淵的陌生人。
周明月跟了進來，輕聲說：“宸越，醫生說她現在很虛弱，你別太激動......”
沈宸越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裝著照片碎片的塑料袋，猛地倒在宋昭寧的枕邊。
“宋昭寧，你醒醒，你看看這些是什么！”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能將人凍傷的寒意。
碎片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那不堪入目的畫面，像是一塊塊烙鐵，燙得沈宸越的眼睛生疼。
床上的宋昭寧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卻并未睜開。
“你看到了嗎？”
沈宸越俯下身，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問：“你偷的那個男人是誰？！”
“還是說不止一個？”
“為什么不說話？是沒臉說，還是不屑于跟我說？”
他的質問，像一把把尖刀，卻都刺進了棉花里，得不到任何回應。
周明月適時上前，假意收拾那些碎片。
她看到上面的內容，唇角難以克制的彎起。
看來沈宸越現在已經被這些照片，刺激地失去了理智。
宋昭寧啊，宋昭寧。
你沒想到沈宸越去追查，反而只查到了這些不堪的照片。
真是天都要助我！
周明月嘆息道：“宸越，你別這樣逼她了，她都病成這樣了......”
沈宸越的胸膛劇烈起伏，理智與情感在他腦海中瘋狂交戰。
他抓起床邊的水杯，手舉到半空，卻又無力地垂下。
砸她？
看著她這副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樣子，他竟然下不去手。
就在這時，沈宸越的手機響了，是助理打來的。
他走到窗邊接起，聲音壓抑著暴躁：“找到了嗎？”
電話那頭，助理說：“沈總，我們沒找到林小杰。”
“什么叫沒找到？！”
“我們查了他名下所有的房產和租住信息，全都人去樓空了，就像......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沈宸越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還有。”
助理繼續匯報：“我們查到林小杰，買了很多車票，飛機票，但剛才核實，他都沒上。”
“他應該是躲起來了”
跑了。
唯一的知情人，帶著所有的秘密，跑了。
“我知道了。”沈宸越掛斷電話，背影僵直地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周明月走上前，擔憂地問：“宸越，怎么了？”
沈宸越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回宋昭寧的臉上。
這一次，他眼中的憤怒、痛苦、掙扎，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平靜。
“宸越，我們的婚禮還會辦吧？”
周明月從環住沈宸越的腰，把臉靠在他胸口。
“我知道你心里還沒那么快放下宋昭寧。”
沈宸越:“明月我，我在法庭上不經過你同意就——”
周明月急忙搶先開口:“我可以等，先婚后愛也不是沒有的。”
她感受到沈宸越身體緊繃。
“宸越，你和我結婚的事都宣揚出去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給你。”
“我不是以此逼你，就算就算你真的后悔......”
周明月抬頭，眼底濕潤:“可不可以我們先辦婚禮，你試著跟我相處三年。”
“三年后你要是還......我們再分開。”
周明月知道沈宸越責任心非常強，只要他同意結婚。
以后自己努力操持沈家，讓他越欠越多，再也無法還清。
沈宸越沒有低頭，他的視線依舊看向病床上的宋昭寧。
終歸是自己沖動行事，要是悔婚，周明月會被人嘲笑一輩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