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苦衷兩個字讓周明月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寧寧，我該相信你的。”
沈宸越的聲音破碎在喉嚨里，帶著濃重的鼻音：“無論什么證據擺在我面前，我都應該相信你。”
他想起那天，他進了書房，看到宋昭寧抱著母親，滿身鮮血的一幕。
他第一句話竟然是質問：“宋昭寧，你殺了我爸媽？！”
后來他壓根沒給過宋昭寧解釋的機會，只是像瘋了一樣，反復質問她為什么要殺人。
難怪她從始至終都緊閉雙唇，原來從那一刻起，他就親手在她心上，上了一把無法開啟的鎖。
“你明明會唇語，你忘了嗎？我們十年前一起被綁架，你不能說話，不就是用唇語告訴我快跑嗎？”
“哪怕周圍有再多危險，你都可以看著哥哥的眼睛溝通。”
沈宸越的聲音哽咽到幾乎不成調。
“是哥哥讓你失望了對不對？”
“你看著我，一定覺得我蠢得無可救藥，所以連唇語都懶得對我用。”
“爸媽也是......他們是不是也因為我太無能，太沖動，才選擇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一個人去扛？”
“果然還是寧寧比我懂事，比我堅強......爸媽才會把整個家，都交到你肩上......”
周明月在旁邊聽著沈宸越對宋昭寧低語，越聽越驚心，指甲死死摳著掌心。
宋昭寧剛才那一下瀕死，竟讓他瞬間推翻了之前所有的“鐵證”，放棄了任何懷疑。
原來宋昭寧躺著一動不動，也能讓沈宸越回心轉意。
天降還是抵不過青梅竹馬么？
不，她還不能認輸。
只要宋昭寧死了，一切秘密都會跟她一起被埋進冰冷的墳墓里！
周明月攥緊拳頭，走上前：“宸越，你冷靜一點......”
“明月，我們的婚事還是取消吧。”
沈宸越頭也未抬，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周明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的背影：“你說什么？宸越，你剛剛還答應我的，你要是悔婚讓別人怎么看我？”
沈宸越終于緩緩抬起頭，通紅的雙眼里萬念俱灰。
“對不起明月，以后我用項目補充你們周家。”
“我不愛你，娶你也是害了你。”
那眼神里的疏離，是周明月從未見過的。
以前沈宸越再怎么看她都是友好和善的，至少他們有友誼。
現在他是為了宋昭寧，要把任何女人都隔離開嗎？
哪怕宋昭寧殺了他爸媽？
瘋了！
沈宸越他竟然愛宋昭寧到了瘋魔的地步？！
“昭寧妹妹現在病重，我，我知道你心很亂，我先不打擾你了。”
周明月沒有應下，轉身先離開了病房。
沈宸越的目光重新落回宋昭寧蒼白的臉上，他輕輕拿起她那只被吊針扎得傷痕累累的手，想要為她暖一暖。
忽然，他的動作一頓。
他的視線凝固在宋昭寧的手指上。
那些沒有甲蓋的指尖上，除了可怖的血痕，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有些已經結痂，變成了細小的黑點，有些還是新的，泛著紅。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閃電般劈進他的腦海。
他想起法庭上劉圓圓拿出的驗傷報告！
先前一片混亂，竟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林小杰帶來的證據上。
自己竟忽略了這個關鍵。
那天他是讓周明月留下來拷問，但第二天一早開頭，劉圓圓竟第一時間拿出了驗傷報告？！
這說明劉圓圓早猜到會有人對宋昭寧不利，就等著這份證據反攻？
沈宸越起身打量起這間病房。
他忽然看到墻壁上那一排毫不起眼的貼紙。
“生命非常珍貴，不要放棄。”
這句話十年前被綁架時，宋昭寧曾用唇語跟他說過。
沈宸越走過去摸上這排貼紙，它們是用有厚度的泡沫膠做的。
他一個個按，在貴這個字里按到了硬物。
沈宸越急忙把貴字撕下來，果然里面藏著一個極其微型的攝像頭。
他激動地拿著它回到床邊：“寧寧，看，哥哥這回跟上你的節奏了！”
沈宸越牽起那冰涼的小手，輕輕落下一吻。
“我的寧寧真聰明，是哥哥太笨了，來這里幾次都沒發現你的計劃。
“哥哥馬上就去解開這個秘密，你不用一個人背了——”
他剛轉身，一個細弱到幾乎沒有的聲音說：“哥哥，別，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