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沮喪地趕回醫院。
奶奶正在進行搶救。
漫長的煎熬過后，手術室的燈驟然熄滅。
滿臉遺憾的醫生從里面走出。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沈奶奶現在回光返照了，您進去和她說說話吧。”
我忙地闖了進去。
老太太臉色慘白，透著一點青紫色，卻還是勉力擠出一抹微笑。
她用滿是皺紋的手輕輕地為我擦著眼角的淚。
“奶奶......對不起......是我......是我沒用。”
我甚至沒有勇氣與臉面去跟奶奶說，她的孫媳婦因為竹馬得了痔瘡需要人照顧，就義無反顧地打掉了八月大的孩子。
我更不敢說她沒法抱上重孫子了。
奶奶搖頭笑笑。
“傻孫子，奶奶都這個歲數了，也活夠本了。”
“明楨自小就灑脫，她不愿意被孩子與家庭束縛，很正常。”
“她是個女人，女人的子宮，自己做主，沒什么的。”
“你可千萬別因為奶奶的事情對她有什么意見。”
“她家里當初破產，嫁給你也是不容易，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她。”
“只要她能安心跟你過日子，奶奶就知......知......”
奶奶的手倏地落下，搶救機器發出陣陣轟鳴。
我無助地回到病房，收拾奶奶的遺物。
還差一個袖子的毛衣已經被奶奶織好了。
可無論是我的孩子還是我的奶奶，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為奶奶處理著后事。
直到奶奶的骨灰落葬，前來吊唁的賓客盡數離去，我才不得不相信我的奶奶徹底沒了。
我跪在奶奶的墳前，放聲大哭。
手機忽然響起。
是消失了好幾天的顧明楨打來了視頻，她的聲音無比焦急。
“沈伯寒，你怎么回事？給你打多少個電話都不接？”
“我跟輕羽說你做的苦瓜排骨湯很好喝，他有了點食欲，你趕緊給我燉一碗給輕羽送到醫院來！”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明楨，你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奶奶她......”
顧明楨依舊是不耐煩。
“行了行了，動不動就拿老太太來壓我！我都說了，等輕羽痔瘡痊愈，我自然會跟你生孩子的。”
“不過是讓老太太多等一年而已！”
聽著她戲謔的聲音，我忍不住咆哮。
“別特么跟我提奶奶！顧明楨，你怎么好意思？”
顧明楨一愣。
隨即便用比我還高的聲音咆哮。
“沈伯寒！你敢吼我？”
“你趕緊給輕羽燉湯送過來，再跟我道個歉，不然......不然我就不給你生孩子了。”
我無力地冷笑：“不用了，不用生孩子了。”
“顧明楨，我連你......”
我連你也不要了。
可顧明楨根本沒心情聽我說的話，轉頭便跟她的竹馬你儂我儂起來。
顧明楨還對林輕羽養的那條狗自稱“媽媽”，滿臉慈愛。
我這才看清楚。
那只狗的脖子上帶著一只晶瑩透亮的玉鐲。
那就是奶奶送給顧明楨的那支傳家玉鐲！
“你到底送不送湯過來？！”
“沈伯寒，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小肚雞腸？從前也沒見過你這樣！”
從前......
我忍不住咆哮起來。
“你就當從前我眼瞎！”
“顧明楨，你還是個人嗎？奶奶給你的鐲子，你就這么糟踐？！”
氣性翻涌間，我不由得眼前一黑，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