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顧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啊,曉曉小時候家里條件也不好。”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向小情人投去贊賞的目光。
“工作之余還能看論文充實自己,我就喜歡你這樣上進的女孩子。”
蘇曼羞澀一笑,也不管手里還有嬰兒,就柔若無骨地往男人身上貼。
我好容易攢足力氣吐出嘴里的抹布,虛弱地哀求他們讓我看一眼兒子。
蘇曼杏仁眼一轉,抱著孩子退開兩步。
“不行,協議說好的孩子不能留。再說了這孩子哭聲那么低,給你留著也是個累贅。”
我終于忍不住心頭的火氣,一口血沫噴到蘇曼臉上。
她根本不是人,她分明就是聊齋里披著美女皮的惡鬼!
蘇曼做作地尖叫起來,一松手就把孩子摔在地上。
“我的孩子!”
我不顧肚子還開著口,奮力掙扎起來。捆在手術臺上的胳膊被麻繩勒得血肉模糊。
顧嶼走上前,二話不說就給我兩巴掌。
“安靜!要不是你太鬧騰,她怎么會不小心松開你的孩子?”
“好好一個男孩投生在你們這種父母家,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沒有溫度的聲音像是冰錐,一字字把我的心扎得稀爛。
不久之前,我們還一起舉著彩超照片細細研究,猜測孩子的模樣。
他說那是個男孩,還感謝我給顧氏醫院懷了個繼承人。
我笑他想得真遠,萬一孩子沒有從醫天分怎么辦?
他也笑了,笑我這么大歲數,還這么天真。
他說自己是顧氏醫院的院長,醫學界知名專家,有什么辦不到?
是啊,他有名、有錢。他甚至可以鋌而走險,只為托舉一個又蠢又壞的女人。
回憶像是融化的糖漿把我淹沒,蘇曼故意扮嗲的聲音又把我拉回現實。
她對顧嶼說這孩子反正活不了,不如做一個嬰兒標本,好讓她捐給讀研的學校。
“都依你。”顧嶼親昵地捏捏她的臉,“這是你第一次獨立完成手術的獎勵。”
不顧我撕心裂肺的哭求,顧嶼親手把一管空氣注入嬰兒的血管。
很快,剛剛還低低哭著的孩子皮膚變得青紫,失去最后的生機。
顧嶼,你會后悔。
這句話沒能說出口。我的嗓子已經徹底嘶啞,只能發出模糊的氣聲。
顧嶼終于想起讓蘇曼縫合剖腹產切口,老管家突然氣喘吁吁地跑到他身邊。
“院長,夫人從家里失蹤了!”
顧嶼怔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
“不急。我讓人在曉曉貼身的衣服上裝過定位芯片。只要離家超過兩小時,就會向我自動發送定位并報警。”
“她肯定只是在家待不住,和朋友出門透透氣罷了。”
管家還想說些什么,顧嶼的手機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聲。
他皺眉看了眼屏幕,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怎么會?曉曉的定位怎么就在這個房間?”
一片寂靜中,屋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
顧嶼眼神巨震。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死死盯著手術臺上糊滿鮮血的“陌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