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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惡心,聽完傅時宴的噓寒問暖,之后他讓司機把我送回家。
車一路平穩駛進熟悉的別墅客廳燈還亮著,傭人看到我,只是低頭說了一句:“太太您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換鞋上樓。
臥室的門還像往常那樣虛掩著,推開的時候,輕輕一聲“咯吱”,像是把我從麻木里拉回了現實。
走進去,望著眼前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床。
曾幾何時,這里是我最安心的避風港,是我和傅時宴一起刷劇、說夢話、相擁而眠的地方。
我坐在床沿,看著被子上那道明顯屬于男性的折痕,輕輕躺了上去。
枕頭上還殘留著他洗發水的味道,淡淡的雪松香味,我曾經很喜歡。
現在聞起來,只覺得冷。
閉上眼,我的腦海里卻清晰浮現出那年秋天。
那是大學新生歡迎會上。
操場上人聲鼎沸,他穿著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背著一只舊軍綠色雙肩包,站在人群外顯得格外安靜。
我記得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凈得像山里的泉水。
他說:“你好,我是叫傅時宴。”
我笑了笑:“你好,顧念笙。”
那天開始,傅時宴總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大學四年,他很節儉,卻總會在我生日那天,給我準備一束花和一頓簡單的飯菜,一個親手做的小蛋糕。
哪怕是抄論文、熬夜復習、被導師罵得狗血淋頭,我們都一起扛過來。
那時候我以為,愛情就該是這樣,互相攙扶,風雨同舟。
畢業那年,我拉著媽媽和哥哥的手說:“我要嫁給傅時宴。”
母親皺著眉:“那個農村來的男孩?”
我當時就不高興:“農村怎么了。”
哥哥冷著臉:“他拿什么養你?房子車子票子,他一樣都沒有,你從小養尊處優,跟著他只能過窮日子。”
“那我也愿意。”我執意不肯松口,哭著說:“你們莫欺少年窮,我相信他會有的!”
他們最終拗不過我,只能勉強答應。
婚禮很簡單,是在市區一家酒店里辦的,他父母早亡,沒有親戚出席,整個儀式冷冷清清。
但是我不在乎。
當時覺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婚后不久,他開始做生意,我幫他跑合同、談客戶,從早到晚跟著他四處奔波。
他累了,我就做飯熬湯;他受委屈,我就陪他說到深夜。
我曾無數次想過我們的未來,有孩子,有小家,有日復一日平凡又溫暖的生活。
婚后半年,我懷孕了,我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傅時宴。
他半天沒說話,我以為他是高興的昏了頭。
只是沒多久,我意外流產了。
從那以后,他開始變了。
有時候對我溫柔如初,有時候卻幾天都不回家,說在外地談生意。
我試過找他談心,說我們可以在要一個孩子。
他摟著我,語氣溫柔:“你身體還沒恢復好,我不舍得你受那個苦。
“等公司再穩定一點,再要也不遲。”
我信了。
直到秦柔挺著肚子出現在我面前。
一想到這里,我胸口就像堵了一塊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
可很快,我又被細微的動靜驚醒。
那聲音從衛生間傳來,低沉、急促,像是在講電話。
“你說顧念笙?她父親當年想要我老家那塊地,我父母不肯。”
“他最后找人一把火,把我們家全燒了。”
傅時宴越說越激動。
“要不是我媽用身體護著我。”
傅時宴聲音哽咽了一瞬,又迅速壓了下去。
“我早就死在那場大火中,那時候我就發誓,只要顧家還剩一個人,我傅時宴就死不瞑目!”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
“她顧念笙還妄想著給我生孩子,那我也只能讓她意外流產。”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
我躺在黑暗里,睜著眼,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顛倒旋轉。
原來,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傅時宴為復仇做準備。
他親過的唇、牽過的手、夜里抱著入睡的身體,全都是為他精心設計的懲罰。
我閉上眼,眼淚靜靜流入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