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能逃到哪里去？閩地雖大，何處不是王延鈞和連重遇的爪牙？更何況，鵬兒怎么辦？

那孩子還在無憂無慮地馴養他的金雕！“阿姊，你看‘掠影’今天抓到了什么！

”王繼鵬興奮地跑進來，手里捧著一只被金雕利爪刺穿脖頸的肥碩野兔，

獻寶似的舉到王琬面前。少年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喜悅，對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渾然未覺。

王琬看著弟弟天真的笑容，心口像被利刃狠狠剜過。她強壓下翻涌的悲憤和恐懼，

伸手接過那只尚帶余溫的野兔，指尖不經意觸到兔子脖頸處黏膩溫熱的血液。就在那一剎那，

一種奇異的感覺攫住了她——仿佛有無數細碎、尖銳、充滿怨恨的嘶鳴，

順著指尖的血液直沖她的腦海！眼前猛地一花，露臺外那棵百年老榕虬結的枝干上，

竟幻化出無數扭曲的、半透明的人臉！他們無聲地張著嘴，空洞的眼窩死死盯著她，

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控訴！王琬倒吸一口冷氣，踉蹌后退，手中的兔子跌落在地。“阿姊！

你怎么了？”王繼鵬嚇了一跳，慌忙扶住她。幻象瞬間消失，露臺依舊清冷寂靜，

只有野兔的血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王琬臉色慘白，冷汗浸濕了鬢角。是幻覺？

還是……這宮城下累累白骨的怨念，終于向她發出了警告？她死死抓住弟弟的手臂，

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肉：“鵬兒……聽著，從今晚起，沒有我的允許，

絕不可離開擷芳殿半步！把‘掠影’看牢！讓它待在高處，替我們……看著！

”王繼鵬被姐姐從未有過的嚴厲和眼中的驚悸嚇住了，懵懂地點了點頭。一種巨大的不安，

終于像冰冷的潮水，漫過了少年懵懂的心防。***龍啟三年（935年）正月，

一場突如其來的春寒席卷福州。本該萬物萌動的時節，卻飄起了細碎的冰粒，

打得宮瓦噼啪作響。就在這反常的寒夜，醞釀已久的毒火轟然爆發。

導火索源于一場看似偶然的“天罰”。寶皇宮內，

王延鈞正由妖道陳守元主持一場盛大的齋醮法事，祈求長生。殿內香煙繚繞，法器齊鳴。

王延鈞虔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