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教授最近感覺哪里不對勁。
作業批完了，醫療翼需要的魔藥熬完了，魔藥課需要準備的材料分好了，每次下課時辦公桌上的黑咖啡是剛好可以入口的溫度，甚至連鄧布利多要的健齒魔藥都端端正正擺在自己常放的地方——甚至還多熬了兩瓶。
這種堪稱順心的生活持續了一個禮拜。但是——斯內普黑著臉想著——什么時候斯拉格霍恩小姐改行做家養小精靈了？！
并不是指她像家養小精靈一樣動不動就撞墻尖叫，而是指她完美避開了自己回辦公室的時間段，同時將所有應該完成的事都做完了。
是的，自從那次氣氛尷尬的談話后，佐伊除了魔藥課以外幾乎都在躲著斯內普。
畢竟上次談話后佐伊意識到的不只是自己應該是喜歡斯內普，還包括斯內普直到現在心里還有個死人。
雖然佐伊死前死后加起來母胎單身快四十年了，但不耽誤她從邏輯上理解一個同時具備“青梅竹馬”和“白月光”屬性的人有多么無可替代，而且這個人還死了。
“你最近怎么不泡在院長那了？”正處理成堆情書的戴爾菲娜一邊指揮著速記羽毛筆一一回信一邊抽空看了一眼靠在床頭放空的佐伊。雖然她膝頭放著一本書，但戴爾菲娜確信起碼十五分鐘過去了她一頁都沒有翻。
佐伊后知后覺的啊了一聲，指尖摩挲著書頁愣了一會才回答：“在那邊把該干的事都干完了，所以就回來了。”
戴爾菲娜饒有興致的讓批量回信的羽毛筆們停下，調整了坐姿轉向佐伊：“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之前你可是恨不得晚上都留宿在院長那。”
“最近想休息一下。”佐伊簡短的回答，試圖將這個話題結束掉。
但戴爾菲娜很明顯不想，她索性爬上佐伊的床將她手里的書抽走放到一邊，無視了佐伊抗議的聲音捧著她的臉揉搓著：“別想騙我，我親愛的佐伊，你肯定是和院長鬧別扭了。”
“為什么會這么肯定啊，”佐伊被迫噘著嘴發出含糊不清的抱怨，掙扎著試圖將自己的臉拯救出來，“而且我才沒有和教授鬧別扭。”
“因為你的行為已經暴露太多信息了，寶貝。”黛爾菲娜松開佐伊的臉頰轉而盤腿托腮看著她，另一只手卷著發梢玩，“多到我都不用和畫像打聽就能知道你最近心情很糟糕。”
“所以你會和畫像打聽消息？”佐伊停下捋順頭發的手，若有所思的看向黛爾菲娜。
“畫像沒有你想象中嘴那么嚴，而且他們到處都是。但這不重要，親愛的。”黛爾菲娜拍了拍佐伊的膝蓋，認真又溫和的看著她，“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和我談談。”
佐伊張了張口又閉上，低著頭看向床上那本《防護與煉金術》，半晌才沉悶的開口：“德爾，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知道自己一個很重要的人喜歡別人，然后你會覺得有些難過……這算是喜歡嗎？”
“用這個來判斷很模糊啊，”戴爾菲娜支著頭看著佐伊，想了想一拍手來了興致，“這樣吧，我來問幾個簡單的小問題，你來回答。”
佐伊被她的拍手聲嚇了一跳，茫然的抬起頭：“啊？”
“別啊了，我們先來判斷一下他對你有多重要。”戴爾菲娜招來紙筆做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帶的佐伊都不自覺坐直了等待問話，“第一個問題，當你有什么感興趣的事發生時，你會第一時間想分享給他嗎？”
佐伊認真思考著：“嗯……會吧？想到新的改良思路會第一時間找他討論。”
“啊不是這種……不過也差不多吧。”黛爾菲娜被噎了一下，一時表情有些難言，但還是在紙上打了個勾開始問下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你記得對方的喜好、生日和生活習慣嗎？”
“記得。”佐伊果斷點頭，“相處八年了不知道才是很奇怪的事吧？”
“那不好說，例如你會記得卡西和妮卡的習慣嗎？”黛爾菲娜不置可否的搖搖頭，羽毛筆停在羊皮紙上看向佐伊。
佐伊張口結舌半天挫敗的搖搖頭。
黛爾菲娜心滿意足低下頭在紙上打鉤然后接著問：“第三個問題，哦，無意識模仿對方的習慣和動作，這個不用問，絕對有。”
佐伊拉平嘴角皺著眉斷然否認：“這個我可沒有！”
“有的時候我們只是不想說，不代表不存在，佐伊。”黛爾菲娜嘆口氣搖搖頭，“你自己從來沒有意識到，你這幾年走路的姿勢和習慣性的表情越來越像院長了，例如現在。”
她直接招過一面小鏡子懟到佐伊面前，差點被鏡子戳到的佐伊眉頭皺的更緊，然后就看見鏡子里那個金發藍眼姑娘的表情仿佛被斯內普魂穿了一樣。
佐伊氣鼓鼓的將鏡子扔到一邊：“好吧好吧你是對的，還有什么問題，趕緊問。”
黛爾菲娜手里的羽毛筆劃過羊皮紙上一長串的問題：“愿意為對方付出時間，不用說……想到對方有喜歡的人會吃醋，有……”
她嘀嘀咕咕了一陣后羽毛筆停了下來：“啊哈，這個問題挺有意思的，就算你知道他的缺點，也會覺得對方可愛或者獨特嗎？”
“可愛就算了……但是獨特是有的。”佐伊想象了一下斯內普扮可愛的樣子打了個寒噤，趕緊把這種可怕的畫面從腦子里趕出去，“瑕不掩瑜，他雖然有不少缺點，但是優點更多。”
黛爾菲娜將羽毛筆和羊皮紙扔到一邊，笑瞇瞇的托腮看著佐伊：“你喜歡他的哦。”
“就這些問題就能證明我喜歡他？”佐伊懷疑的瞇起眼睛，目光掃向被丟到一邊的羊皮紙又看向黛爾菲娜，“你不是在逗我玩嗎？”
“我親愛的佐伊，這些問題都是其次，重要的是當我問你這些問題時，你想到的人都是院長。”黛爾菲娜聳聳肩，灰綠色的眼眸里是滿滿的惡趣味。
認真回想了一遍兩人對話的佐伊發現自己被套路了，黑了臉抓起枕頭扔了過去，黛爾菲娜不甘示弱的抄起另一個枕頭反擊。
兩個人笑鬧了一通后都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一起看著墨綠色的床幃半天沒有說話。直到佐伊開口打破沉默：“那現在我該怎么辦？”
黛爾菲娜漫不經心的答話：“看你想怎么選了，如果你想追院長，我可以給你出招。如果你不想，我可以給你介紹點男孩子。”
佐伊慢慢扭過頭瞪大眼睛看著黛爾菲娜，然后被對方將臉又推回去，斯萊特林女級長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說著渣透了的話：“別這么看我。這個世界很大，男孩子也很多，你不多嘗試幾個怎么能確定自己最喜歡的就是他呢？”
佐伊感覺哪里不太對勁，但一時間沒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對，啞口無言的看著她。
“所以你的選擇是？”黛爾菲娜揚眉看著她，狹長的灰綠色眼眸里是和調笑語氣不同的認真溫和。
佐伊扭過頭看著頭頂的床幃，想到斯內普提起波特母親時帶著痛苦和緬懷的聲音，抬手捂住眼睛，半晌才悶聲開口：“我……選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