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我老板有病。他白天對我冷若冰霜,拒人千里。晚上又熱情得過火,
眼淚巴巴的求我親親他。直到我聽到他辦公室里傳出一個陌生的男聲。「哥!
我們不是魅魔嗎?你勾引她啊!」1誰在說話?還惹得一向穩如老狗的周景皓咬牙切齒。
我悄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得不是很真切。「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哥,
她真的是獵魔人,我聞出她的味道了。」「我知道她是,那又怎么樣?」
「等她血脈覺醒味道就會徹底暴露,家族的其他人會搶走她,你不急我急!」
「我們沾了獵魔人是什么下場,你應該懂的。」「我不在乎!你當初把她招進公司的時候,
真的就沒有一點私心嗎?」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這又是公司新開發的項目?
我敲了敲門,里面立馬安靜如雞。「進來。」周景皓冷聲道。我推門進去,
卻發現里面只有他一個人。我狐疑地往他桌子底下瞥了一眼,也沒見人啊。「周總,
文件簽字。」「放下,你趕緊出去。」說得我好像礙了他的眼似的。
我心里腹誹著把文件放桌上,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但他臉色很難看,仿佛是被迫抓住我的。
我立馬了然,一臉堅定。「周總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他咬牙閉眼,
狠狠地把手抽回去。「那就好!」2誰知道周扒皮吃錯什么藥,
我一個小小的秘書也開罪不起他。作為A城科技巨頭集團的掌權人,周景皓平時不茍言笑,
往首位上一坐,就跟博物館里珍藏的中世紀人物油畫似的。所以昨晚我都懷疑是我做噩夢了。
我竟然能看到周景皓在我面前跳熱舞,還一邊脫一邊往我身上倒。誰懂這種視覺沖擊力?
反正我不懂。「周總,你是不是喝多了?」不然不能解釋他為什么大半夜突襲我家,
還做出這么詭異的舉動。「你不喜歡?是不是覺得這張臉長得不好看?還是六塊腹肌太少了?
你先將就摸摸,等我的肉體復原了,我長得比我哥好看,我還有八塊……」
他瘋瘋癲癲的不知道說什么,拽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不是!」我力爭清白,
把手蜷成哆啦a夢同款胖拳。「你要我加班就直說!不要搞什么美人計!我不是柳下惠!」
周景皓靠過來,那張極具異域感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淚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嚇得直接表演一個唐僧閉眼。「那你親親我,好不好?」他溫熱的呼吸落在我頸邊,
我不得不半睜開眼觀察他,差點被這張臉蠱惑了。就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
他突然斷電般地昏睡過去。我松了一口氣。3周景皓發癲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從三個月前,
他就間歇性的發癲。經常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哭兮兮地說好久沒和我說話了,很想我。
我:「不兒?我不是上了一天班嗎?你不想付工資直說。」他一個直球打過來:「檸檸,
我真的很想你,很喜歡你。」我遲疑道:「你別以為這么說就可以不付工資。」
「你再等我一段時間,我就可以恢復身體見你。」往往這時候,電話就被掐斷了。
第二天上班,周景皓還是那張零下二十度的冷臉。仿佛晚上跟我撒嬌賣乖的不是他。
于是我更加確定,我英明睿智的老板周景皓,竟然患上了精神分裂癥。
這可是超值錢的大新聞,絕不能被外界知道。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我看出來了,
否則他可能會殺了我。唉,好難。打工人真的好難。4中午午休,我接到爸爸的電話。
他要從老家來看我,為我慶祝25歲的生日,讓我晚上準時回家。我還挺奇怪,
因為我從不過生日。我小時候提過一次,向來寵我的爸爸嚴厲地教訓了我一通。
我還以為他是計較我媽跟他離婚的事兒。不過生日而已,我也沒多在意。
難道25歲是什么很重要的年紀嗎?手機忽然咯嘣一聲,我心里一驚。
這是我給周扒皮特意設置的斷頭鈴聲。「上休息室找我。」我中午飯都沒吃,
忐忑地來到大廈頂樓,腦袋里閃過一百種設想。他是想威脅我?還是想開除我?
我正盤算著怎么拿到2n賠償金時,門開了。5「你在門外等什么?」周景皓面無表情。
「剛準備敲門。」我扯出個標準笑容。一進門,一桌的美味佳肴。「吃。」他言簡意賅。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斷頭飯吧?「周總,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希望用這好日子來喚醒他或許還未泯滅的良知。「怎么?我還要給你加工資?」
他在我對面坐下,自顧自地動筷。我看他都吃了,稍微放了心,淺淺地吃了兩碗。
他卻放下筷子。「蘇檸檸,有個事情必須提醒你。」來了來了。「周總你放心,
我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我表了忠心,他卻皺起眉頭。「你都知道了?」
6我急忙擦了擦嘴站起來:「真的很抱歉周總,我不是故意知道的,
實在是您的另一個人格太變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戰勝病魔,祝您早日康復。」我點頭哈腰,
周景皓的臉色又紅又白的十分精彩。「你……」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身子往前一栽。
再抬起頭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驚得我一愣一愣的。「檸檸,我不變態,我只是……」「閉嘴!
」我看著他的兩個人格天人交戰,跟川劇變臉似的。我剛準備摸門逃走,
周景皓兩步跨到跟前抓緊我的胳膊。「他不是我!你今晚不準讓他碰你一根指頭!」
周景皓的壓迫性堪比核武器,我小雞啄米地點頭。這么高的身影罩住我,
嚇得我巨物恐懼癥都要犯了。「周總,你要不先松手呢?」他咬緊下唇,艱難地放開我。
我頭也不回地跑了。7神經病神經病!下了班我就急忙溜走,把周扒皮罵了幾十遍。
「有病就去治病!霍霍我干嘛呀?!」
搞得我以為霸道總裁愛上我這種狗血劇情會在我身上發生。差點就不想努力了。
一到家我爸都在廚房忙活上了,我煩悶的心情在聞到飯菜香立馬就多云轉晴。飯菜上桌,
全都是我最愛的菜。「謝謝爸爸!」今天中午我都沒敢吃飽,
現在能吃飽簡直幸福得眼淚都要淌出來。「多吃點,閨女高興就好。」我忙不迭地點頭,
又多吃了一碗飯。從小到大我沒什么別的優點,就是身體倍好兒心態倍兒棒。
無論發生天大的事,依舊能吃能睡。我爸沒怎么吃,反而問我:「閨女啊,
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啊?」奇怪的人?周景皓算嗎?
不過他是我老板,我只好道:「沒有吧?都挺正常,干嘛問這個?」
我爸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里三層外三層的打開,里面竟然是一把手臂長的利刃。
看上去像一輪彎月,表面還灰撲撲的。8我爸鄭重地把它遞到我面前。「試試,
能不能把刀拔出來。」「這是買來刨木頭的?」我爸是個木匠,家里的刀具堆滿屋。
我從他手里接過刀,還挺沉。我嘗試了一下:「我也打不開。」我爸剛興奮得要拍手,
又愣住:「你拿反了。」我立馬調整姿勢,刷地就把刀抽出來了。我沒預料到這么輕松,
一點防備都沒有,差點劃到手。刀抽出來的時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刀鞘看著陳舊,
刀刃倒還挺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見空氣都被割裂了。「好家伙,
這切木頭太大材小用了。」我抬眼去看我爸,他面色如土。我疑惑道:「怎么了這是?」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9「我去!」我爸著急地跑到門口,仿佛外面來的是什么洪水猛獸。
門一打開,竟然是周景皓。不對,應該說是他的另一個人格。他還抱著一束花,
打扮得人模狗樣。我立馬貓著腰躲在桌下。「你找誰?」我爸警惕出聲。「檸檸,
我看到你在家了。」我爸結結實實地擋在門口:「她不在!不管你是誰,
請你不要靠近我女兒!!」周景皓微微挑眉:「我聞到了血刀的味道,她打開了那把刀,
是嗎?」我爸的身影一怔。周景皓微笑道:「今晚一過,她的味道就藏不住了,但據我所知,
她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不是嗎?」10客廳里,周景皓端坐著在桌前。
桌下的腿卻很不自覺地蹭我,我掐了他一把他才老實。我爸耷拉著臉坐在對面,唉聲嘆氣。
我試探著道:「爸,我真的是獵魔人的后代?」這聽上去也太中二了。
我爸愁眉苦臉:「本來到了你祖爺爺那一代,我們家就再也沒有出過獵魔人,
那把血刀也沒有人能開,但誰能想到,你竟然能打開它!真是冤孽啊!」
我樂觀道:「爸你先別急,現在是科技時代了,哪兒來的妖魔鬼怪啊。」
我爸看了一眼周景皓,又看了一眼我。然后一拍大腿:「造孽啊!」我恍然大悟,
不可置信地看向邊上的周扒皮,他沖我嫣然一笑。我竟然看到了他的眼睛變成紫色,
腦袋上也立起兩只山羊角,身后還有一條紫色的尾巴,冒著愛心朝我纏過來。
11我嚇得跳起來:「媽呀救命啊!有妖怪!」他有點委屈:「我不是妖怪,是魅魔。」
我爸也道:「閨女啊,咱們家是獵魔人,和獵妖師還是有點區別的,
簡單來說業務范圍不一樣,我們主要處理西方的外來物種,獵妖師主要處理本土的妖魔鬼怪,
這是一個職責的劃分。」我崩潰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較這東方西方的真?!
有意義嗎?!」周景皓急忙道:「檸檸,我不會傷害你的!」哐當一聲巨響!
一群烏鴉拼命撞在我家的玻璃窗上。它們張大嘴,明明是嘎嘎嘎嘎地亂叫,
但我竟然能聽懂它們說的話。「獵魔人出現了!獵魔人出現了!!殺了她!殺了她!!」
12我雙腿一軟,拍了自己兩巴掌:「我一定是在做夢。」周景皓刷地站起身:「來不及了,
十二點之后她只會更危險,我必須帶她回家。」
我爸擋在我面前:「我女兒還沒有同意跟你簽訂契約,我不相信你們的族群會保護她!」
我弱弱地舉起手:「我簽,假如能活命的話……」我爸大跌眼鏡:「大閨女啊!
你知不知道跟魅魔族簽訂契約意味著什么?!」玻璃發出裂響,
幾乎要被密密麻麻的烏鴉撞碎。我急忙道:「不就是想要我的血嗎?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演的?給他們一點就行了。」我爸啞口無言,轉身恨恨跺腳:「造孽啊!
!」他把包里的塑料袋都塞給我:「里面是獵魔人手冊,你一定要認真看,血脈一旦覺醒,
你會無師自通獵術,但想真正掌握血刀的精髓,還需不斷歷練,切記對獵物不能心慈手軟,
切記!」我不安地接過塑料袋,握緊了血刀。「爸,我……」嘩啦一聲巨響,
我的聲音被撞碎的玻璃聲淹沒。眼前一黑,我被周景皓卷入懷中。「抱緊我。」他低聲道。
他抱著我撞開鴉群,往窗外跌去,飛入空中,我簡直不敢往下看。
我爸站在屋內大喊:「閨女!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我看見他被烏鴉懷繞其中,
心急如焚:「爸!」「放心,你父親不會有事,它們不會傷害普通人。」13周家莊園,
我盯著外面噴水池發呆。連水分子我都看得清,流速在我眼里都變慢了。
再轉頭去看樹上的鳥,百米開外我都能看清楚它們羽毛的顏色,如果再認真一點,
我甚至能透過表面看到它們的血管和內臟。簡直就像在我眼睛里裝了顯微鏡。難以置信,
一天前我還只是個普通人,現在竟然變成了驅魔人。我深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
難道我美好的咸魚生活就要結束了嗎?這也太打敗我的三觀了,我疲憊地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咸魚翻身。周景皓昨晚把我帶回來就暈過去了,我才知道他不是人格分裂,
只是身體里還住著他雙胞胎弟弟的靈魂。他弟弟叫周景朗,
多年前他們族群與吸血鬼家族惡戰,兩敗俱傷,周景朗性命垂危。
族人只能用巫術把他的靈魂養在哥哥的身體里,他的肉體還冰凍在莊園的地下室。
兩個月前他的靈魂終于蘇醒,所以才有了發癲的【周景皓】。我剛想去看他醒沒醒,
一陣陌生的味道忽然鉆進鼻腔。淡淡的茉莉花香。我警惕地坐起身,門被敲響了。14「誰?
」我問。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差點帥瞎了我的狗眼。他還對我笑,
帥得好眼熟。我啊了一聲,激動地站起來:「你是不是那個明星!叫……」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他笑道:「周書奕。」我一拍巴掌,激動道:「對對對,
我還追過你和秦姐姐的劇,太火了!我超愛磕!」他向我走近兩步,
笑得春風化雨:「謝謝你,你就是他們帶回來的驅魔人?你的味道……很吸引人。」
我遲疑了一小會兒,用力看了他一眼。「媽呀!」我往后退了幾步,跌倒在床。
又來一個妖怪,哦不對,是魅魔。「你看到了什么?」他越靠越近,單膝跪在床邊,
雙手撐在我身旁,把我錮在懷中。「好純凈的味道……」他低下頭嗅了嗅我的味道,
像吸貓似的沉迷。我瞬間覺得自己大動脈不保,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有話好說,
我還沒有和你們簽契約。」他眼前一亮:「跟我簽吧,我會把我的一切都獻給您。」
我趁機抓過枕頭下的血刀,橫在他的脖子上。我爸說了,不能心慈手軟。「起開,
我還不想殺你。」他的瞳孔一緊,笑容不減:「小獸要長牙齒了嗎?」他的話音剛落,
一陣狂風卷過來把他踹飛到墻邊。我震驚地瞪大眼睛,這這這、這是人類能踹出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