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笑笑和云凌霄躲在二樓，聽著樓下不時傳來的敲門聲和相機快門聲。
林小滿不斷發來消息：又有兩家電視臺聯系，一個古裝劇劇組想邀請試鏡，某知名飲料品牌詢問代言意向...
"我們得利用這個機會。"笑笑咬著筆帽，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可以推出'將軍親授古代禮儀課'，或者'古風寫真套餐'..."
云凌霄皺著眉，看著她的計劃："此乃...嘩眾取寵。"
"這叫商業經營！"笑笑反駁，"你知道這家店每個月租金多少嗎？水電費、進貨成本、宣傳費用..."
"然以云某為噱頭，與那些戲子何異？"云凌霄的聲音冷了下來。
笑笑啪地合上筆記本："你以為我愿意這樣？要不是生意不好，我至于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她突然剎住，但已經晚了。
云凌霄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如刀："來歷不明？"
"我不是那個意思..."笑笑懊惱地咬住嘴唇。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樓下又傳來敲門聲，這次伴隨著喊話："云先生！我們是《武林探秘》欄目組的，想請教您的槍法流派！"
云凌霄突然起身走向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笑笑若覺云某累贅，直言便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間..."
"停！"笑笑打斷他的古文朗誦，"我沒有覺得你累贅。只是..."她嘆了口氣，"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能利用這次機會拯救我的店鋪，又不違背你的...呃...原則。"
云凌霄沉思片刻，突然說："若真要傳授，便教真功夫。不搞花拳繡腿。"
笑笑眼睛一亮："你是說...開真正的武術課？"
"禮儀亦可。"云凌霄嚴肅點頭，"但須按古制，不得兒戲。"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了某種默契。
笑笑重新打開筆記本，興奮地寫起來："我們可以設計不同套餐——基礎禮儀班、進階武術班...對了，還可以結合歷史知識講解！"
她正說得起勁，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接通后，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顏笑笑是嗎？我是市立大學歷史系的程巖。"
笑笑一愣："程教授？"這位可是本地文化界的權威人物。
"我看到網上那個視頻了。"程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視頻里那位先生的槍法...非常特別。尤其是第七式'回風拂柳'和第十二式'流星趕月'，與失傳的云家槍法記載完全吻合。"
笑笑的心跳漏了一拍："可、可能是巧合吧..."
"不可能！"程巖斬釘截鐵，"云家槍法最后一位傳人據記載在宋慶歷十二年戰死雁門關，之后便失傳了。我想當面請教這位...云先生，他師承何人？"
笑笑的手心冒出冷汗："這個...他不太方便..."
"我明白。"程巖意味深長地說，"有些傳承確實秘而不宣。這樣吧，我明天帶幾本古籍過來，或許云先生會有興趣。"
掛斷電話，笑笑發現云凌霄正專注地看著她，目光如炬。
"何人？"他簡短地問。
笑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個歷史教授...他說認出了你的槍法，叫什么...云家槍法？"
云凌霄瞳孔微縮，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左臂，那里有一道笑笑從未注意到的舊傷疤，在衣袖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你真是...云家后人？"笑笑試探性地問。
云凌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宋慶歷十二年，遼十萬大軍壓境。云家三百子弟死守雁門關七日，最終..."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僅存一人。"
笑笑不知該說什么。云凌霄講述的方式太過真實，仿佛親眼所見。如果不是入戲太深，那就是...
不，不可能。穿越只存在于小說里。笑笑搖搖頭甩開這個荒謬的想法。
下午，林小滿帶著攝影師偷偷從后門溜進來。一見面她就激動地抓住笑笑的手："笑笑啊，你們要發了！至少有二十家媒體想采訪云將軍！"
"現在情況有點復雜。"笑笑把程巖的事告訴她，"如果那個教授繼續深挖..."
林小滿不以為然："管他呢！熱度先蹭了再說。"她轉向云凌霄，眼睛發亮，"將軍大人，能擺幾個姿勢讓我們拍組宣傳照嗎？"
云凌霄看向笑笑，后者點點頭："為了漢服店。"
出乎笑笑意料，云凌霄配合度很高。不僅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出各種威武的姿勢，還主動演示了幾個不太危險的武術動作。當他把長槍舞成一片銀光時，連見多識廣的攝影師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太完美了！"拍攝結束后，林小滿翻看相機里的照片，"笑笑，我敢保證，這組照片一發布，你的漢服店門檻都要被踩爛！"
笑笑勉強笑了笑。她應該高興的，但程巖的電話和云凌霄的反應讓她隱隱不安。
傍晚，當最后一個訪客離開，笑笑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拉下所有窗簾，檢查門鎖，轉身時發現云凌霄正在后院擦拭他的長槍，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一個活物。
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如刀刻般鋒利，眉宇間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讓笑笑再次意識到——無論他來自哪里，云凌霄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餓了嗎？"笑笑走過去，刻意用輕松的語氣問，"我叫了外賣，應該快到了。"
云凌霄點點頭，收起長槍："有勞。"
門鈴就在這時響起。笑笑以為是外賣，毫無防備地打開門，卻看到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前男友陳鑫。
"聽說你店里藏了個寶貝？"陳鑫倚在門框上，目光越過笑笑看向院內的云凌霄，嘴角掛著令人不舒服的微笑，"不介紹一下嗎，笑笑？"
"無可奉告！"笑笑砰的一聲，關掉了大門，隔絕了那張欠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