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梁禹承帶著霍硯深走進了遺體存放的私人公司。
他一直沒有將她火化。
一是因為面容跟身份證實在不符,要走很多程序。
二是他也想幫這個女孩最后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下輩子別再這么苦。
霍硯深走進房間就一眼看到了低溫保存下的姜綰。
他顫抖的走上前輕輕撫摸著冰柜。
梁禹承輕輕退了出去。
“綰綰,是我。”
霍硯深貪戀的看著仿佛睡著的姜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我也老了,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對老夫妻。”
花白的頭發,暮年的面容,都在提醒著霍硯深姜綰離去時身體已經十分不好。
“你該告訴我的。”
“是不是很痛,你最怕疼了。”
他摸著姜綰冰冷的手,輕輕托起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起來看看我好不好?”
霍硯深強忍著淚水。
他怕自己的眼淚滴在姜綰身上。
霍硯深母親走的時候大人告訴他眼淚不可以沾到她的身上。
死者會不安寧。
他低著頭,讓姜綰早已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
每一間存放遺體的屋子都擺放著逝者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梁禹承在姜綰的手機里找到的。
相冊里唯一的一張照片。
她捧著蛋糕,笑瞇瞇的看著鏡頭,臉上還有著奶油。
梁禹承以為姜綰一定很喜歡這個生日才留下它。
可是只有霍硯深知道,那不是姜綰的生日。
是自己的。
“你拿著蛋糕,我給你拍。”
霍硯深舉著相機對著姜綰。
“怎么壽星公親自給我照相?”姜綰舉著蛋糕甜甜的笑著。
“你親手做的,我紀念一下。”
姜綰拉著霍硯深湊到蛋糕前,催著他許愿。
他看著眼前的姜綰只覺得幸福。
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綰綰永遠快樂,長命百歲。”
姜綰拍了一下他的頭,嬌嗔的說道
“許愿的話說出來不靈了,你怎么還大聲說。”
霍硯深的眼淚斷了線般的不斷掉落。
如果當初不過生日就好了。
如果不許愿就好了。
是不是我不說出來,這個愿望就會實現。
霍硯深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
“也許我的綰綰就是長命百歲呢,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過了許久,霍硯深擦干了眼淚。
輕輕的吻在姜綰冰冷的額頭上。
火化那天,梁禹承看著捧著骨灰的霍硯深。
“我幫她選了很久的墓地,你可以考慮一下。”
霍硯深搖了搖頭。
“我知道她喜歡的地方,我要送她去。”
他查了很久,找遍了世界各地允許在雪山上安葬的國家。
助理告訴他,瑞士的申請終于通過。
霍硯深立刻包了一架私人飛機前往瑞士。
小心的將盒子抱在腿上,輕輕撫摸著。
“綰綰,我們出發了。”
飛機不斷攀升,眼下的景色越來越白。
抱了兩天盒子的霍硯深滴水未進,已經有些脫水。
“霍總,您放下歇一會吧,要不然我來。”
霍硯深搖了搖頭。
直到看到那高聳的山脈,霍硯深的眼睛才亮了起來,被人扶下了飛機。
霍硯深的高原反應一下特別嚴重。
他抱著盒子走了兩步就跪在地上,不斷喘著氣。
“霍總!你在這樣下去真的要出事。”
助理看著霍硯深的嘴唇已經明顯發紺,是缺氧的狀態。
“師傅說,中途不能換人,她會怕。”
他抱緊了盒子,踩著雪一步一步向更高處走著。
高原反應已經讓他呼吸不暢,走兩步就要跪在雪里緩許久。
“別怕,別怕,綰綰,咱們就快到了。”
霍硯深生怕驚了懷里的盒子,輕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