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舊宅做什么?”我的聲音顫抖著。
他的眼神閃躲:“沒什么,就是…就是整理些舊物。”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他在撒謊。
正當我準備追問時,一陣天旋地轉。
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意識消失前,我聽見傅盛寒撕心裂肺的喊聲:“吟吟!”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不對,不陌生。
這是傅家老宅的客房。我被軟禁了。
傅盛寒坐在我床邊,手里把玩著一把生了銹的銅鎖。
“姜吟,在我同意之前,你哪兒也去不了。”他的聲音沙啞而堅定。
我看著那把鎖,心臟劇烈跳動。
這把鎖,我見過。
就在那個儲藏室的門上。
在那間鎖著的儲藏室里,我用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黃昏,書柜后面傳來空洞的回音。
我推開那塊松動的木板,一個鐵盒靜靜躺在黑暗中。
打開的瞬間,我的手在顫抖。
那些被我遺忘的畫作,顏料已經褪色,紙張泛黃卷曲。
有梧桐葉,有夕陽,有笑容燦爛的孩子。每一幅都寫著日期,都是五十年前。
最下面,一份診斷證明書。
“患者姜吟,重度抑郁,伴有幻想癥,建議住院治療。”
主治醫生的簽名我認識,傅盛寒的大學同窗,現在的心理科主任。
我盯著那行字,眼淚一滴滴砸在紙上。
他說我病了。他說孩子是死胎。他說我在幻想。
可我明明感受過胎動,明明聽過心跳,明明…
電話鈴聲刺破夜空。
“姜女士,您兒子傅明軒突發心力衰竭,現在需要您來醫院簽署手術同意書!”
我握著診斷書的手松開,紙張飄落在地。
車子一路狂奔,傅盛寒坐在我身邊,不停地安慰:“沒事的,明軒會沒事的,醫生說配型很合適,手術成功率很高。”
他的手覆蓋在我手背上,溫熱而有力。
“我知道你還是愛這個家的。”
手術室外,所有人都在。
傅明軒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氧氣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睜著眼睛看我,眼神里有不解,有期待,還有一絲恐懼。
像極了年輕時的傅盛寒。
我拿起筆,看著手術同意書上密密麻麻的條款。
字跡開始模糊。
我想起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孩子,想起我在產房里撕心裂肺的哭聲,想起傅盛寒冷漠的背影。
“媽,您快簽字吧,醫生說不能再拖了!”
兒媳婦哭著跪在我腳邊。
我的手懸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
傅盛寒暴怒了。
他一把搶過文件,指著我的鼻子吼:“姜吟,你是不是想讓明軒死!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周圍的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這女人怎么回事,自己兒子都不救?”
“聽說她鬧離婚,該不會是想報復吧?”
“太狠毒了,明軒多好的孩子啊!”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
我被逼到墻角,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等著我妥協。
傅盛寒咬牙切齒:“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簽字!”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