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原本的怒意在見到洛晚棠消瘦的模樣后，就不由地偃旗息鼓。
侍女識趣地放下嫁衣離開。
“你這是故意絕食和我賭氣？我吩咐過廚房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蘇懷墨輕輕拿起嫁衣，披在她身上，“我們之間，不該有嫌隙。”
洛晚棠平靜地將嫁衣扯下，扔到了地上。
他目光微凝，在良久的沉默后，還是開口：“你也許久未見你娘親了，婚后，我們一起去為她上香。”
提及娘親，洛晚棠心頭一顫，難得沒有反駁。
“你可以走了嗎？”
又是一陣沉默后，洛晚棠輕飄飄的一句話令蘇懷墨呼吸一滯。
不知不覺間，她連與他相處，都是如此不耐煩。
可也許是十年愛意給他的信心，他壓下心頭的不安，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圖遞了過去。
“雪柔一貫喜歡你的繡工，她想要你為孩子繡件肚兜。”
他的話語猶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又如同一根根尖銳的細(xì)針，將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她忽然笑了，自嘲地勾起嘴角。
“有孕就是不一樣，都能使喚起她的嫡姐了。”
蘇懷墨緊蹙起眉，他不喜她這樣的語氣，“晚棠，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老把嫡庶掛在嘴邊！”
“若是你不肯，雪柔會難過的，你知道她一直都很自責(zé)......”
自責(zé)？
自責(zé)沒有早點從她手里把他搶走嗎？
不是洛雪柔自己每次都拿嫡庶之別賣慘的嗎？
可她連拒絕的選擇都沒有，只要站在洛雪柔的對立面，就會被他指責(zé)厭惡。
“可以，但我有個條件。”在蘇懷墨的怒意越來越盛前，她終于答應(yīng)。
蘇懷墨態(tài)度緩和了些：“什么條件？”
她冷冷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在大婚之前，不要來找我。”
蘇懷墨十分詫異，可她的神情不似在開玩笑，他心中的不安又卷土而來。
可突然闖入的侍女告訴他洛雪柔又有不適，他就匆匆答應(yīng)后，連忙跟著侍女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洛晚棠攥緊手中的圖畫，將它放在油燈上，燃燒殆盡。
出了靜室后，洛晚棠收拾了東西搬到了成衣鋪里。
那是娘親生前留下的唯一產(chǎn)業(yè)，指定由她繼承。
她隨意找了位繡娘縫制好肚兜，就差人送給了洛雪柔。
而自己則是重新開始夜以繼日地縫制起嫁衣。
深夜，繡娘們都下工回家，洛晚棠還點著燭火趕工。
突然蘇懷墨踹門而入，帶著一群人將她的小店占得水泄不通。
“有事？”
洛晚棠察覺到來者不善，小心將嫁衣收起。
蘇懷墨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店內(nèi)的空氣宛如死一般寂靜。
洛晚棠毫不示弱地問：“不是說過，大婚之前，別來找我嗎？”
“是啊，我先前還不明白你為何會那么說......”
蘇懷墨眼神幽暗，聲音陰沉似水，“原來是想畏罪潛逃，以為這樣就能讓我不追究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