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媽叫得無比自然,仿佛已經(jīng)練習過千百遍。
直播間的彈幕瘋狂滾動:
【這是什么神仙家庭!一看就太有愛了!】
【快點,一家人來個合照!我要截屏當屏保,以后你們就是我的電子家人!】
沈厭離和沈浩銘將謝子筱母女保護在中間,四人對著鏡頭比了個心。
他們緊密站在一起,儼然一副幸福全家的模樣。
一個記者突然擠到前面:
"我們想邀請謝女士參加我們電視臺的狀元家庭特別節(jié)目,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分享一下您的教育經(jīng)驗?"
謝子筱故作矜持地看向沈厭離:
"這不太好吧?畢竟我只是干媽......"
沈浩銘立馬打斷她:
"誰說你只是干媽!在我心里,干媽比我親媽還要好一萬倍不止!所以這個節(jié)目,媽你必須去!"
沈厭離也斬釘截鐵地附和:
"阿銘說的沒錯,這是你應得的榮耀,到時候我和阿銘都會陪你去錄節(jié)目。"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我關(guān)掉直播,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好幾次才成功。
司機看我這般模樣,還以為我是自己孩子考試失利頗為落魄,好心安慰我:
"大妹子,別羨慕,兒孫自有兒孫福,別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我們的!"
我扯動嘴角,卻沒法告訴他,這個人人艷羨的狀元郎,就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兒子。
下車,雨水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只覺滿嘴苦澀。
回到家,我機械地脫下濕透的外套,走進書房。
這里曾是我和沈浩銘的戰(zhàn)場。
從小學到高中,我每晚都在這個房間陪他學習到深夜。
墻上貼滿了他的獎狀,書架上整齊排列著我為他整理的上百本錯題集。
我隨手抽出一本翻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筆跡。
沈浩銘每次考試的錯誤,我都會分類整理,找出薄弱環(huán)節(jié),再為他設(shè)計專項練習。
我甚至自學了高中全部課程,只為能第一時間解答他的疑問。
手指撫過那些已經(jīng)泛黃的紙張,這些曾經(jīng)代表母愛的證據(jù),現(xiàn)在只證明了我的愚蠢。
書桌抽屜里放著我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上的沈浩銘還是個孩子,被我和沈厭離摟在中間,三個人都笑得燦爛。
那時的我們,怎么會想到有今天?
我拿起全家福和那些錯題集,一股腦丟進壁爐。
火苗竄起,十八年的付出,二十年的婚姻,就這樣化為灰燼吧。
"林霧晚!你在干什么?!"
沈厭離的怒吼從門口傳來。
但我沒有停止往火堆里丟東西的動作。
沈浩銘看到燃燒的資料,臉色大變:
"林霧晚,你瘋了吧?那是我的錯題集!是我高三的全部心血!"
"過幾天我干媽去錄節(jié)目,這些東西都要帶過去展示,你是不是嫉妒她才故意燒了這些,好讓她難堪?"
我還以為他是心疼我給他整理的資料。
原來,他只是心疼他的干媽,沒有東西來裝逼了。
"對,我是瘋了!"
"這些錯題集,是我整理的,我自然有資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