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即便后來她慢慢成長為金牌律師，我自愿為了她更好的前途當家庭煮夫時，她也會為了我，力排眾議，給足我所有的安全感。
但或許就是因為她過于善良，所以當她的竹馬季黎因為絕癥找到她時。
她才會那么決絕地離開我。
我依舊記得她當時跟我說的話。
「顧明，我們在一起五年，但季黎暗戀我那么多年，卻從未擁有過我。」
「我是愛你的，但是我也看不下去曾經的朋友如今被病痛折磨的樣子。」
「你能理解我嗎？」
「季黎他只是想我能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陪伴在他身邊。」
「我拒絕不了他，因為季黎沒有我，他真的會死的！」
我祈求她不要走。
林萱卻覺得我是不懂事。
「我答應了季黎，陪他出國散心一年，一年后我就會回來。」
「到時候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嗎？」
我想說既然你選擇了他，那我們就離婚吧。
可是不知怎么，我看著小舅子稚嫩又有些不安的面容，「離婚」這兩個字我終究沒能說出口。
我和林萱結婚五年，沒有一個孩子。
或許我早就在這五年的相處中，將懂事的林昊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當初結婚時，林萱身邊的親戚都看不上我，是林昊那個毛頭小子力排眾議，一直支持我。
他說他只承認一個姐夫，就是我。
后來，
他一直「姐夫」「姐夫」地喊著我，從來不舍得給我添麻煩。
在林萱走后，林昊拍拍胸脯對我說，
「姐夫，就算我姐不要你，我也要你。」
「不能喊姐夫的話，那我就喊你哥！」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一掃林萱離去的陰霾。
他就像一個小太陽一樣，溫暖著我。
而現在，這個小太陽，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光芒。
前程，沒了。
生命，也沒了。
我看向罪魁禍首，眼里逐漸迸發出洶涌的恨意。
6.
「我從來不屑于做戲。」
「這個骨灰盒，就是你的親弟弟，林昊的！」
我惡狠狠地看向她，這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齒從嘴巴里蹦出來的。
林萱怔愣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手上的骨灰盒。
氣氛詭異。
季黎拉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顧明，你現在開的玩笑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萱推開了我，走進林昊的房間。
「昊子，姐姐回來了，你快點出來！」
「昊子！」
她大聲地喊著小舅子的名字。
不過再也沒有人回應她了。
那個當初每天「姐姐」「姐姐」念叨著的小男孩，已經死了。
沒有聽到小舅子的回應，林萱肉眼可見有些慌了。
她從小舅子房間出來，緊接著是我和她的主臥，廁所，廚房，外面的陽臺，她都找了個遍，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顧明，你將林昊藏在哪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聯合他一起耍我嗎？」
「你一個月前不是還發微信讓姐姐回來嗎？」
「現在姐姐回來了，你怎么又躲起來了？」
我冷笑，
「我說了，林昊已經死了，被你害死了！」
「還有，你為什么回國，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臉色瞬間白了起來，語氣有些慌亂。
「顧明，你快點將林昊交出來，不要再騙我了。」
我看著她這副自欺欺人的樣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將骨灰盒安置好，我憑借著體型優勢，將林萱拎到了骨灰盒面前，沖她大吼。
「我騙你？！」
「你沒有看到門口的油漆嗎？！」
「林昊他被網暴了，得了抑郁癥，最后心肌梗死！」
「你現在回國，晚了！」
林萱目光閃避，不敢去看那個骨灰盒。
「別惡作劇了。」
她嗓音發軟，帶上一絲哭腔。
「昊子，姐姐求你出來，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出來，姐姐不管你做沒做錯，都會給你辯護，不會讓你去坐牢的！」
季黎看見林萱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連忙過來。
「萱兒，這只不過是一個骨灰盒。」
「昊子那小子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身體好的很，怎么可能會死呢？」
「他不是高考完了嗎？」
「說不準他現在出去旅游了呢？」
季黎的話安撫住了林萱。
她喃喃道：
「對，這只是一個骨灰盒，說不定還是空的。」
「一定是惡作劇，一定是顧明為了騙我。」
沒有人比我更希望這是一個惡作劇。
沒有人比我更希望林昊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