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是個懂事的小天使，她什么都知道，就連死之前最后一刻，都在保護我。
這和我血脈相連的小小生命，就這樣永遠停留在她的五歲，帶走了我身體里最柔軟的一塊，留下經年的潮濕。
“別哭。”沈峻遞來一張紙，我哭得渾身無力，他只好輕柔地替我擦去臉上的淚。
“阮小姐，你這樣一個人不行，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吧?！?/p>
我已經不打算再等陸沉舟了，將火化儀式改到了今天下午。
我點點頭，他開車將我送往殯儀館，途中一直用擔憂又柔和的神情時不時看我。
只是我已無心關心任何事。
我給囡囡換了一身她最愛的裙子，又抱著那只小兔子布偶承諾，一定會帶著它環游世界。
“等到玩累了，媽媽就帶它來找你。”
聽到這話，沈峻手臂上的青筋隱現，似乎非常害怕眼前的女人，會很快就累了，不想活了。
剛想說什么，陸沉舟打來了電話。
“阮宜，你把囡囡帶去哪里了，她的病需要透析，你不能隨便換醫院！”
“我知道你之前說氣話，我不跟你計較，你現在帶她回來，離婚那件事我可以不提，我們好好談談。”
我閉了閉眼，只覺得荒謬，為什么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覺得我在拿女兒的命和他賭氣？
“陸沉舟，你給一只懷孕的狗能都安排全球頂尖的醫生和設備，卻不顧女兒危在旦夕，把唯一的腎源調走，就因為狗掉了三根毛?！?/p>
“囡囡可能因為狗毛過敏導致窒息你不在意，現在囡囡因為你隨意推遲手術去世了了，你還要覺得是在做戲?！?/p>
“陸沉舟，我和囡囡從未欠你什么，也希望你有生之年，能還清這筆血債?！?/p>
已經沒有任何再聯系的必要了，我掛斷電話，直接把手機卡掰斷。
不管陸沉舟怎么打，這電話都無法接通，他站在寵物醫院門口，心里像被大石堵住，有些無法喘氣。
自我離開后，他找了無數相關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卻遲遲找不到我和女兒的蹤跡。
陸依依的小狗生產，他擔心陸依依又不按時吃飯，片刻都不敢離身。
他的手有些發抖，陸依依疑惑地靠過來：“小叔叔，你怎么了，還在擔心小嫂嫂和孩子嗎？”
她眼珠子一轉，又安慰道：“小叔叔你放心，小嫂嫂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真的拿孩子開玩笑，說不定早就轉院給孩子做完手術了?！?/p>
是啊，這么多年我為了孩子，盡心盡力，只是延遲一時的手術，腎透析哪家醫院都能做，就是腎源，只要我發話，誰不知道我是陸夫人，醫院肯定能優先給孩子先做手術。
畢竟，我一向懂事聽話，怎么會因為大人之間的賭氣，就拿孩子開刀呢？
陸依依還想說什么，被陸沉舟不耐煩地打斷：“行了，既然小狗沒事，你就進去陪陪她，我還有事?！?/p>
陸依依幾時被他這樣兇過，有些委屈：“我只是擔心你和小嫂嫂......”
曾幾何時，他是欣賞面前這個女人的溫柔小意，嬌俏可人的，只是如今，未免嫌她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