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制休息期間,段衍來找我。
“陳序秋,你和你那個師兄怎么回事?”
聽著他憤怒的質(zhì)問我突然就笑出了聲。
我問他:“段衍,那你和柳沐晴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著他心虛的模樣心下了然。
我從包里掏出來那根褪色的紅繩,輕聲問他:“段衍,其實你喜歡柳沐晴對吧?”
段衍臉上滿是被戳穿后的惱羞成怒。
“陳序秋你鬧夠沒有?我都說了我和沐晴是工作關(guān)系,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他如果承認了我還敬他三分坦蕩,可惜他沒有。
我看著喋喋不休的段衍,第一次覺得他的面目如此可憎。
“段衍,我是不是說過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柳沐晴的。”
“可是你明知道柳沐晴對我做過什么的前提下享受著和她的曖昧,還把她不要的東西塞給我。”
“段衍,你真讓我惡心。”
段衍神色復(fù)雜看著我手上那根有些褪色的紅繩,“序秋,你聽我說……”
我躲開他的擁抱,手里那根破舊的紅線以優(yōu)美的弧線進了垃圾桶。
“我們分手吧!”
我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再理會段衍說了什么。
原來當(dāng)失望攢夠后,分手也不是那么難說出口。
我本以為我對段衍足夠失望了,但是沒想到他還能刷新我的下限。
節(jié)目錄完很久以后導(dǎo)演給導(dǎo)師打電話說請我們幾個吃飯。
我實在不想再和段衍和柳沐晴扯上聯(lián)系,找借口婉拒了。
導(dǎo)演故作惆悵嘆了口氣:“你們幾個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這樣連頓飯都不請,恐怕說不過去。”
他話說得滴水不漏,我一時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于是問:“段衍去嗎?”
“段老師劇組有事,來不了。”
我松了一口氣,實在不想再和段衍扯上什么聯(lián)系。
剛推開門聽見周圍人的討論。
“段老師不是說不來嗎?”
“沐晴想來。”
傳進耳朵的又是一陣起哄聲。
“你們可算得上是咱們這個圈子的金童玉女,什么時候正式官宣啊?”
我是在這時候推門進去的,段衍端著酒杯的手一頓,落在我臉上的目光迅速移開。
柳沐晴笑著解圍:“當(dāng)前還是要以事業(yè)為主。”
坐在角落安靜地吃東西,旁邊就是娛樂圈的觥籌交錯,應(yīng)酬不斷。
有人起哄讓段衍和柳沐晴喝交杯酒。
柳沐晴端著杯子羞答答起身,段衍不置可否。
師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這下對娛樂圈祛魅了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很奇怪,我本來以為自己會很難過。
可是看著倆人如此親密的動作,我內(nèi)心很平靜,只想著趕緊結(jié)束這場鬧劇。
希望還能趕得及去實驗室看一眼動不動就死給我看的菌種。
飯局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柳沐晴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感謝周導(dǎo)組了今天這場飯局,讓我能認識到這么多的朋友,也讓我能為曾經(jīng)做下的錯事道歉。”
我心里頓覺不妙,警覺看著朝我走來的柳沐晴。
渾濁的酒液在燈光的映射下像是致命的毒藥。
“序秋,當(dāng)時年紀(jì)小不懂事,對你造成了困擾,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端著酒杯笑吟吟看著我,柳沐晴的笑容被粉絲稱之為天使笑容。
她的笑與當(dāng)初掐著我下巴逼我喝下污水時的笑并無差別。
也像她故意把我關(guān)在陰暗的雜物間,逼得我崩潰大哭時得意地笑。
還像,她故意撕碎我媽媽唯一一張照片笑著問我:“肥豬,你是不是在廢墟里吃了你媽媽的尸體才變得這么胖?”
我瘋了一樣和她扭打在一起。
可是最后被停課回家反省的是我,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樣貌姣好,成績優(yōu)異的柳沐晴會是霸凌者。
她們說:“為什么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
我用了這么多年都沒能逃脫的陰影,憑什么被她一句年輕不懂事就能輕描淡寫揭過去?
我不原諒。
我不要原諒。
我仰起頭,淚眼蒙眬中似乎又看到那個害怕無助的小女孩。
她說:“陳序秋,不要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