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我無所謂地扯了扯唇：“你高興就好。”
沈諾嫌棄地后退一步，捏著裙擺嬌聲道：
“阿昭，這里又臟又亂的，我裙子都要弄濕了，我們走吧。反正人家也不稀罕你的好意。”
顧昭的目光卻始終緊盯著我，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沈諾冷冷瞥我一眼：
“既然你這么倔，不如這樣。待會我們要競拍《重生》，正好缺個懂畫的幫我們和那位貴客搭上話。”
“報酬十萬，怎么樣？應該夠你送外賣一年的工資了吧？”
顧昭這才開口：
“林晚晚，你不是最要強嗎？這算是正當工作報酬，你總該接受了吧？”
我簡直要被他們的自以為是氣笑了。
“二位是太閑了嗎？我很忙，麻煩離我遠點。”
要知道，為了陪放暑假的兒子來海市玩，我特意推遲了新畫展的籌備工作。
現在他們居然想讓我去當助理？
簡直荒謬至極。
我惡劣的態度讓顧昭面色鐵青，連向來端著架子的沈諾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周圍的買家開始竊竊私語：
“顧總，這女人又窮又倔，讓她去接待那位怕是不妥吧？”
“要我說還是算了，萬一得罪了人，咱們今天都白忙活。”
服務生急得滿頭大汗，連忙招呼保安：
“快把她請出去！《重生》馬上就要開拍了，那位隨時可能過來！”
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對我說：
“女士，今天來的可都是海市頂級名流！特別是那位京城墨家的繼承人，還特意帶著夫人和小少爺來了。這種規格的貴客，我們拍賣行開業以來頭一遭！”
“平時你送外賣也就罷了，我還能給你一杯水喝。但今天不行！你會壞了拍賣行在全國的聲譽。”
“這個責任，我一個小小的服務生真的擔待不起...我求你了，快出去吧。”
保安立刻上前粗暴地拽住我，我猛地掙脫：
“放開！我自己能走！”
推搡間，手中的袋子突然被打翻，幾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滾落在地。
“住手！”
顧昭突然厲聲喝止。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那幾串糖葫蘆上，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指節發白，手背青筋暴起。
“林晚晚，”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明白...我早就不愛吃這個了。”
我怔住了，思緒慢慢回溯。
那年沈諾不告而別，顧家開始資助我讀書。
顧昭整日失魂落魄，像個游魂般徘徊在他們常去的河邊，不哭不笑，不吃不喝。
顧阿姨憂心忡忡，托我時常去看看他。
我記在心上，每天放學都去陪他，常常一坐就是整個黃昏。
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個雨天，他不慎落水，我拼盡全力把他拖上岸，他卻依然眼神空洞。
我沒招了，哭著跑去買了串冰糖葫蘆。
“顧昭，你嘗嘗，很甜的。”
我抹著眼淚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
“以后你吃一顆，就對我笑一下好不好？”
他紅著眼眶點頭笑了。
從那以后，我的包里總會備著幾串糖葫蘆，就為了能多看他笑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