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顧輕雨流產了。
她躺在病床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從昏迷中醒來后她第一時間就去摸自己的肚子,但那里已經恢復了平整。
她的腹中空空如也。
孟時言的孩子沒了。
她竟連他唯一的血脈都都不下。
這難道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嗎?
顧輕雨問助理:“蘇陌呢?”
“......不知所蹤?!?/p>
顧輕雨閉上眼,聲音疲憊:“算了?!?/p>
把人抓到了又能如何呢?孩子回不來了,孟時言也是。
她累了,已經想結束這一切了。
可笑的是,直到她存了死志的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孟時言手術前說出那句“隨便吧”的時候,是怎樣的心境。
助理正要給顧輕雨削水果吃,顧輕雨卻道:“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著。”
助理自然不敢違背。
出去之前,他打開了電視,因為自從孟時言離世后,顧輕雨就很怕寂寞,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想聽聽聲音。
病房門合上后,顧輕雨將手伸向助理留在床頭的那把水果刀。
鋒利的刀刃抵上了她脆弱的脖頸。
只要輕輕一劃,她就可以和孟時言團聚了。
顧輕雨合上雙眼,正要割破自己的喉嚨時,電視里忽然傳出一道清悅的男聲。
“回國之后我打算繼續醫療方面的深造,專精于腦科醫學,成為世界頂級的腦科醫生、攻破植物人難關,就是我的夢想?!?/p>
她記得,這是孟時言的夢想。
孟時言多年前曾經和她說過這句話,她一直記得,一字不差。
顧輕雨驟然睜開雙眼,欣喜若狂地看向電視屏幕。
可屏幕里的人,并不是孟時言。
這個西裝革履、戴著銀絲邊眼鏡,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的男人,叫做謝書宴。
顧輕雨知道這個名字。
謝書宴是A國商業巨鱷謝老唯一的孫子,也是謝氏唯一的繼承人。
大約七年多前,謝書宴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這件事曾被各國媒體大肆報道。
謝書宴是什么時候蘇醒的?
顧輕雨困惑地蹙起眉。
這些天她一邊忙著公司的事一邊養胎,對國外的事不怎么關注。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謝書宴一定有蹊蹺。
她不信世上會有兩個不同的人說出完全一樣的話來。
顧輕雨立刻讓助理去查有關謝書宴的情報,助理很快給了她答復。
“顧總,根據海外媒體的報道,這位謝公子是今年的3月2日蘇醒的。”
顧輕雨心里咯噔一下。
3月2日,正是孟時言的忌日。
她立刻問:“他昏迷的時間呢!”
助理道:“是七年前的1月9日?!?/p>
顧輕雨的瞳孔驟然放大。
1月9日是她外祖父的壽辰,正是在那一天,她在壽宴上偶遇了來做侍應生兼職的孟時言,對這個看上去不太一般的窮小子一見鐘情了。
時間,全都對上了。
假如她的猜想正確,孟時言和謝書宴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那孟時言只有本科學歷卻精通醫療機械研發的事,就能解釋得通了。
顧輕雨難以克制住激動的情緒,抬聲問:“謝書宴什么時候回國?”
“下周。”助理告訴她,“有小道消息在傳,說謝書宴這次回國是要帶未婚妻見謝老。”
“未婚妻......?”顧輕雨抱住腦袋,難以置信地搖頭,“不會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