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些天,沈宴寒沒睡好一個覺。
習(xí)慣了林語笙在身邊,沒有她的氣息,每個漫長的夜,都令他煩躁不堪。
程新澤擦掉嘴角的血絲,“我有沒有把人藏起來,你不是早就查過。”
沈宴寒的確查過。
可這么多天,還是找不到人,他快瘋了。
“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快告訴我!!”
程新澤沒急著回答。
而是將他的手扯開后,理了理被他揪皺的衣領(lǐng),反問他,“你先告訴我,在你記憶里,妹妹是個怎樣的人?”
沈宴寒被問愣住了。
腦海不由浮現(xiàn)第一次見到林語笙時的場景。
那時,她父母正在大街上吵架,鬧離婚。
年幼瘦小的林語笙,抱著個破舊的兔娃娃,紅著眼,站在街邊,不哭也不鬧,看起來卻格外惹人心疼。
在她爸將她媽重重推倒在地后,林語笙撲上去,將人扶起。
稚嫩的聲音,冷靜的超乎她的年齡,她說:“媽媽,我們不要他了,他不值得你愛!以后我們自己生活!”
那一幕,讓沈宴寒忽然想起,年少時,他父親為了跟他養(yǎng)妹私奔,傷害他母親時,他也曾張開雙臂,護(hù)在他母親身前,讓他父親永遠(yuǎn)滾出沈家。
他發(fā)過誓,絕不會像他父親一樣。
他要當(dāng)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永遠(yuǎn)守護(hù)好沈家。
后來,沈宴寒讓人給林語笙媽媽,在沈家安排了份保姆的工作。
再見到她時,她媽媽重傷成了植物人,林語笙已被沈家收養(yǎng)。
她站在沈家客廳,紅腫著眼,怯生生地喊他“宴寒哥哥”,聲音小到,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他向來冷漠,家里人都怕他。
不知為何,林語笙卻格外黏他。
剛來沈家那會,她不敢一個人睡,見他在書房,她便抱著枕頭,偷偷睡在書房的地板上。
可能對她的心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
沈宴寒擔(dān)心她著涼,后來索性挪到她房間辦公,直到她睡著,他才離開......
那之后,無論他多晚回家,林語笙都會在客廳等他。
在沈家的滋養(yǎng)下,林語笙漸漸有了沈家大小姐的模樣。
可她依舊舍不得給自己花錢,卻將沈家給她的零花錢,偷偷資助了好幾個孤兒......
他記得林語笙有一天放學(xué),帶回來一只被車壓殘的小貓,正好被他撞見。
她慌張的像做錯事的孩子。
“哥,對不起,沒經(jīng)過你同意,就擅自帶小貓回來了......等它腿好,我就把它送......”
沈宴寒沒忍住笑:“瞧你這點(diǎn)膽子,我有說不給你養(yǎng)嗎?”
“哥,你同意我養(yǎng)?”
林語笙眼睛亮晶晶的,像有煙花在綻放。
在他點(diǎn)頭后,她高興地跳起來,抱住他,“我的哥哥天下第一好!”
那一刻,沈宴寒心軟得一塌糊涂。
有關(guān)她的記憶,太多太多......
可林語笙是個怎樣的人,沈宴寒一時卻說不出來。
程新澤開口,“我記得曾經(jīng)有個公子哥,喝醉了,摸了下妹妹的手,說了幾句調(diào)戲的話,當(dāng)天你便讓人將那人的手剁了,舌頭割了,護(hù)她跟護(hù)眼珠子似的......”
“你還說過,只要妹妹喜歡的,但凡你有的,你什么都愿意給她。”
沈宴寒收起思緒:“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你明知道妹妹的為人,你也明明那么在意妹妹,可你為什么還要反復(fù)傷害她,將她推遠(yuǎn)?!”
沈宴寒沉下臉:“人都是會變的!她是,我也是!”
“林語笙什么都可以要,唯獨(dú)不能貪圖沈太太的位置!更不能為了這個身份,害死我媽!我對她的縱容,也是有底線的!!”
“況且,她當(dāng)年親口承認(rèn),將我媽推下了樓!也是她,將瑤瑤害的流產(chǎn)!”
程新澤站起身:“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承認(rèn)?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在替人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