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著，是手機鏡頭轉動的聲音。
鹿靈被拽著頭發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視頻通話的屏幕上——
沈羨安、江馳野、裴肆然、宋臨琛正圍在病床邊，蘇時夏縮在沈羨安懷里抽泣。
“別哭了，嗯？”沈羨安擦掉她的眼淚，“鹿靈最怕溺水了，我已經暗地里讓人給了她點教訓。”
江馳野冷笑：“她再敢欺負你，我絕不會放過她。”
裴肆然捏了捏蘇時夏的臉：“笑一個，好不好？”
蘇時夏抽泣著：“你們……會不會嫌棄我……差點被弄臟了……”
“傻瓜。”宋臨琛低頭吻她，“我們怎么會嫌棄你？”
沈羨安揉了揉她的頭發，嗓音低沉：“有時間想這些，不如想想今晚要誰陪你。”
視頻里傳來幾人低低的笑聲，蘇時夏破涕為笑，嬌嗔著往沈羨安懷里鉆。
而視頻這頭，鹿靈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像條瀕死的魚，被按在水里反復折磨。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出來，疼得連呼吸都困難。原來，是他們下的命令。
原來，他們真的能為了蘇時夏，親手把她按進水里，讓她溺死在最恐懼的黑暗里。
她蜷縮著，水珠從發梢滴落，混著眼淚砸在地面。
小時候她差點溺水，是他們跳進湖里救了她。
沈羨安曾把她抱在懷里，輕聲說：“別怕，以后我會一直保護你。”
江馳野發誓：“誰敢讓你嗆一口水，我弄死他。”
裴肆然和宋臨琛甚至為她學了急救。
可現在……
他們為了蘇時夏，親手把她推進了地獄。
鹿靈渾身濕透地回到家時，四人正坐在客廳等她。
“靈靈！”沈羨安快步上前，“你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一整晚！”
她抬眼，聲音嘶啞：“滾。”
江馳野皺眉：“你這是什么態度？”
裴肆然直接拽住她：“時夏受了驚嚇，你現在去給她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宋臨琛也冷聲道：“別任性。”
鹿靈看著他們，忽然覺得很累。
“是不是我道完歉，你們就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四人一愣。
她徑直走向蘇時夏的房間，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道：
“對不起，蘇時夏，我不該找人欺負你。”
“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會和這四個人有任何聯系。”
四人臉色驟變！
“靈靈！”沈羨安一把拉住她，“你胡說什么？！”
江馳野慌了：“我們這么喜歡你，你不和我們聯系，到底是懲罰你還是懲罰我們？！”
裴肆然急切道：“讓你道歉是因為時夏受了傷害，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會怪你了！”
宋臨琛甚至放軟了語氣：“靈靈，別鬧了，這幾天我們都陪著你好不好？”
鹿靈甩開他們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四人真的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他們給她做飯，陪她看電影，甚至親手給她梳頭發，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直到蘇時夏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發燒了……好難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四人頓時慌了。
“靈靈，我們得去看看時夏。”沈羨安起身，“她身體一直不好。”
江馳野揉了揉鹿靈的頭發：“等時夏退燒了，我們馬上回來陪你。”
裴肆然和宋臨琛也匆匆拿上外套：“乖，等我們。”
鹿靈看著他們焦急離開的背影，輕聲道：
“不用回來了。”
“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第二天，直升機降落在鹿家花園。
鹿靈穿著定制婚紗，頭紗被風吹起，宛如夢境。
她的父母紅著眼眶扶她上飛機：“靈靈，謝家那邊都準備好了。”
她點頭，毫不猶豫地踏進機艙。
直升機起飛，載著她遠離這片噩夢般的土地。
醫院里，四人正圍著發燒的蘇時夏忙前忙后。
突然，走廊上的護士們議論紛紛。
“鹿小姐和謝總的婚禮直播看了嗎？太盛大了！”
“謝總可是出了名的清冷佛子，居然為了她破戒！”
四人猛地僵住！
“你們在說誰？！”沈羨安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腕，“今天是誰的婚禮？”
護士嚇了一跳：“鹿、鹿靈小姐和謝嶼洲先生的婚禮啊……正在電視臺全球直播呢……”
江馳野臉色瞬間慘白：“不可能！靈靈說好要在我們中間選一個的，怎么可能突然嫁給別人！”
裴肆然直接拿過遙控器，打開病房電視。
屏幕上，鹿靈一襲白紗，站在教堂中央。
謝嶼洲一身黑色西裝，清冷矜貴，正將戒指緩緩戴進她的無名指。
神父微笑宣布：“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謝嶼洲低頭，吻住了鹿靈。
“轟——！”
四人如遭雷擊，整個世界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