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巫女獻吻,非死即傷。」
不等穆斯年反應過來,我已經回到了許禾弈的懷抱。
無論許禾弈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何況我現在已經不能懷孕了,他知道我沒有利用價值以后,應該會讓我走吧。
我心里盤算著,沒注意到許禾弈看我的目光是那樣貪戀又珍惜。
等穆斯年追出來時,許禾弈已經驅車帶著我離開了。
我前腳剛走,陳香怡就覺得腹痛難忍。
穆斯年懶得管她,叫了個私人醫生后就開始查我和許禾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可查來查去,我們也只有一面之緣。
等穆斯年去看陳香怡時,發現她像蒼老了二十歲一般。
一頭黑發變得像枯草一般,甚至長出了幾根白發。
陳香怡還不知道自己的變化,她牽起一抹微笑看著穆斯年。
穆斯年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一陣反胃,他發現不僅是臉。
陳香怡的肚子也突然變大了不少。
陳香怡現在或許是好多了,委屈巴巴的看著穆斯年。
「穆總,我們的孩子太調皮了,他都長這么大了。」
陳香怡愣了一下,因為她看到她的手上滿是皺紋,還有黃斑,像老人一般。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穆斯年不想看她發瘋,扔了個鏡子給她。
陳香怡像見了鬼一般將鏡子扔了出去。
「這不是我!穆總,你救救我!對了,孩子,我要陸惠笙的孩子!」
聽到我的名字穆斯年就有些失魂落魄,而且,我已經不能懷孕了。
是他們兩個親生干的。
穆斯年不耐煩的扇了她一巴掌「安靜點行不行!」
他并不在意我臨走時的話,我們結婚十年,穆斯年哪怕利用我,也從沒想過會失去我。
他本想著,一個女人而已……他只是一時不習慣。
當晚,穆斯年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十三個看不清臉的孩童哭著喊他爸爸。
驚悚之際,穆斯年喘著粗氣醒了過來,沒想到陳香怡正趴在他的床邊。
他的胳膊被隔開了,陳香怡正舔舐著血液。
穆斯年被嚇得一腳踹開了她,都都忘了陳香怡懷孕了。
果不其然,這一腳陳香怡是清醒了,但她也羊水破了。
直到將陳香怡送進家里的簡易手術室,穆斯年才反應過來。
她才懷孕三個月,怎么會破羊水……
手術里傳來陳香怡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很快,一聲嬰兒的啼哭出現了。
手術室里的醫生護士嚇得跑了出來,嘴里紛紛喊著怪物。
穆斯年有些害怕,他緩緩靠近手術室。
結果正好撞上抱著孩子的陳香怡,陳香怡明明虛弱的仿佛隨時會倒下。
但她還是固執的抱著孩子。
7
看到穆斯年后,她連忙將孩子遞給他。
「穆總,我們的孩子,是個……我也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穆斯年看向陳香怡,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當他看清襁褓里的嬰兒,嚇得頓時松開了手。
陳香怡心疼的接過孩子「穆總,你小心點。」
可孩子早已經沒了呼吸,更詭異的是,陳香怡懷里的孩子沒有四肢,只有頭。
如果他細數就會發現,這嬰兒有十三顆頭。
見陳香怡一副母愛滿滿的模樣,穆斯年只覺得惡心。
他奪過襁褓就將嬰兒扔到了窗外,誰知道陳香怡竟然跟著跳了下去。
可他不想去管,第二天一早,他去看時,陳香怡和孩子的尸體已經報警了。
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見我。
于是,穆斯年驅車前往許家。
許禾弈此時正在陪我翻花繩。
我們兩個坐在一起,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穆斯年險些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
穆斯年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玉鐲「陸惠笙,跟我回去,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那玉鐲是他母親讓他給未來老婆的,我早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他不給我,我也不主動要。
但現在我已經不稀罕了。
而且他說的話仿佛是天大的笑話,他當什么都沒發生?
「你什么損失都沒有,你當然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穆斯年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些孩子,他難得的面露愧色。
「孩子也是我的……」
我收起花繩,這才正眼看他「你也知道孩子是你的?他們不是你親手殺的嗎?」
穆斯年似乎是想要解釋,可好像什么樣的解釋都沒有用。
最終他只能軟下語氣「笙笙,跟我回去,陳香怡已經死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陳香怡的死本就是她咎由自取,我并不意外。
「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吧。」
穆斯年的電話突然響起,他就這樣,突然的聽到了破產的消息。
我自然知道電話內容是什么,穆斯年看向我「這樣你消氣了嗎?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連忙擺手,他的未來都會在贖罪中度過,我回去干什么,給自己找罪受嗎?
「穆斯年,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和我沒關系。」
穆斯年聞言像哄小孩一樣「是,和你沒關,所以笙笙,我們回家吧。」
我翻了個白眼,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你先給自己弄個家出來再說吧。」
我這話也沒說錯,穆家破產,名下房產都充了公,他現在無處可去了。
可穆斯年還以為我在跟他置氣。
「陸惠笙!十年!你怎么可能放下,趁我還有耐心,你最好跟我走。」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聞言我笑著看他「哦。」
隨后就頭也不回的和許禾弈進了屋。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穆斯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在說什么……」
沒地方去的穆斯年只能睡在許禾弈的家門口。
保鏢想趕走他,可他卻像狗皮膏藥一樣。
穆斯年甚至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只和小白很像的狗。
8
我怕他神志不清下傷害到小狗,只能被迫又和他面對面站在了一起。
穆斯年像個打了勝仗的孩子一般關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不想和他廢話「小狗給我,你走。」
我言簡意賅,就是希望他能明白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消耗殆盡了。
我看著穆斯年眼下的烏青,他這些天一定都沒睡好,甚至不敢睡覺。
誰知穆斯年竟然這么不要臉,他開始學起了狗叫。
「汪汪汪!我是你的小狗啊!」
我聞言胃里一陣翻涌,沒想到穆斯年竟然瘋的這么快……
現在的他在我眼里和族里那些惡心的男人沒分別。
十年前的穆斯年在我心里早就死了,我對他非但沒有半分同情,反而滿是厭惡。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許禾弈不知道從哪里將穆斯年找來的小狗抱在了懷里。
穆斯年見狀撲向他「我的狗!我的妻子!你什么東西,什么都跟我搶!」
我連忙擋在許禾弈身前,穆斯年的舉動屬實將我嚇了一跳。
無牽無掛就是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穆斯年見我擋在許禾弈面前,一下子力氣全無。
他跪在我面前,瘋狂扇著自己「我真的知道錯了,笙笙,你原諒我好不好。」
緊接著,他回答了那個跨越許久的問題。
「我愛你。」
我嘆了一口氣,冷靜的望著他滿懷期望的目光「我不愛你了。」
我看著他,似乎是覺得這樣說不妥,我又補充道。
「我愛的是穆斯年,不是連親生骨肉都能殺害的你。」
穆斯年連忙搖頭,他想碰我,卻被我躲了過去。
「笙笙,我不能沒有你,十年了,你就原諒我一次。」
我蹲下身子,與他視線平齊,眼神里沒有愛,也沒有痕,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十年里,我原諒了你多少次,還不夠嗎?」
我的目光明明那樣淡然,可穆斯年卻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沒有愛哪來的恨,他寧愿我恨他,也不想我這般無所謂。
可穆斯年其實一開始對我也只是純粹的愛。
他只聽說那片山里有一個天生易孕的巫女,穆斯年抱著好奇的心態來了。
結果一下子就看見了像小鹿般靈動的我。
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一見鐘情這個詞。
于是他開始追求我,仿佛所有東西都給我都不夠。
穆斯年想,這個世界上沒什么比我更美好了。
可結婚后,少了一分名為刺激的情感。
所以在陳香怡主動送上門時,他接受了。
甚至開始一次次試探我的底線,穆斯年想,反正我能隨隨便便懷孕。
沒幾個孩子想必也沒什么。
況且,陳香怡真的因此變得美麗動人,我也沒什么損失,何樂而不為。
在穆斯年的設想里,我應該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
他可以厭惡我,可以換無數個情人,但我永遠是他唯一的夫人。
可如今,我不愛他了,穆斯年發現,他好像拿什么都留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