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我在母后宮中,喉嚨里似是有一千根針,裊玉則跪在塌旁,一動未動。聽到我發(fā)出的聲響,裊玉跪著匍匐到我身邊猛磕頭“公主…公主…”她的聲音哽咽得斷斷續(xù)續(xù),“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奴婢換值,公主怎會被奸人所害…”說著哐哐往臉上招呼。
“咳…咳…”我說不出話來,只能抬手讓她停住動作。母后為我輕撫后背,眼神如刀一般刮著裊玉,“清徽福澤厚,若是有三長兩短,本宮拿你是問。”
我輕撫著母后的手背,示意她消氣,又用口語詢問是誰所為。
母后嘆氣“也是蹊蹺,與裊玉換值的宮女被發(fā)現(xiàn)時已然被燒死在鐘靈宮。”
“只一個女侍值夜交替時發(fā)現(xiàn)你宮內(nèi)起煙,便把你救了出來。”
我看了眼裊玉,她依舊跪在那里,肩膀抖動,似是十分悲痛。
喉嚨像喝了硫酸一樣火辣辣的。
母后說要杖責裊玉,被我攔了下來。
現(xiàn)目前處罰并不是關(guān)鍵,如若能找出這底下黑手,會省掉很多事情。
“先下去。”我嘶啞著吩咐著裊玉。
縱使我被火燒時裊玉不在身邊,可我還是存了一點私心。
靜養(yǎng)兩日后,我睡不著坐在窗臺前想著什么時候約見一下安昭和,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再不動作,我可能要嘎了。
窗邊突然想起一聲微弱的嗷嗚聲,嚇得我輕呼一聲。
大半夜的不會突然給我一刀吧?
想起以前看恐怖故事的時候又害怕又想往下看的內(nèi)心掙扎。
我悄悄探頭往窗外看過去,卻只見一只小小的毛團團蜷縮在窗外。
自己嚇自己。
我跳出窗戶,輕輕地把它舉起來,通體雪白毛茸茸的小狗,因為緊張而抖動的尾巴。
看起來可愛極了。
脖子上掛了一根項圈,項圈夾了一張小紙。
我翻回窗內(nèi)將紙張打開,見一行字——明日未時,庭心湖畫舫,安。
心有靈犀不點都通。
氣候逐漸開始悶熱起來,我想著日頭大便帶了帷帽赴約。
庭心湖旁一幅春意盎然,有稚童乘風放紙鳶,畫舫內(nèi)琴音裊裊,好不熱鬧,令人心情愉悅幾分。
欣賞著四周景色,忽聽得身后一聲朗朗“宋小姐。”
我轉(zhuǎn)身,微風輕拂起我的帷幔。
透過縫隙我看到安昭和提拔如松的身姿,因逆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態(tài),只覺得他像會發(fā)光一般周身散落著細碎的銀子。
“安公子。”我亦對著他盈盈一拜。他手一伸“請。”
畫舫內(nèi)我取下帷帽,渾然不知頭頂珠翠已被撞得歪斜。
安昭和伸手欲幫我扶正,我條件反射地舉手攔住。
他見我動作也不惱,點點了自己的頭說“發(fā)邊珠釵歪了。”
“抱歉。”我羞赧的笑道。
笑死,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草木皆兵,算我求自己了,怪丟人的。
見我面露尷尬,安昭和還是輕輕伸手幫我扶正那只釵,而后開口“宋小姐,昨天的賠禮喜歡嗎?”
“賠禮?”我一頓,“那只小狗?”
為什么管小狗叫賠禮?“小狗挺喜歡的。但是為什么是賠禮啊?”
“因為,”他認真的看著我的雙眼,無比真誠“我沒有好好保護好你,讓你遭人暗算。”
“又因近日新上任,公務(wù)實在繁忙,是以,我來向你賠禮道歉。”
本來還不以為然的心,聽完安昭和的一番話,砰砰跳起來。
這人,搞得像在追我似的。
“咳…安公子哪里的話,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guān)你的事。”
我撇開視線不與他對視,因為我察覺我的耳朵已經(jīng)燒起來了。
“那天救你出來的侍女是我的暗衛(wèi),那天她時刻守在鐘靈宮周圍,但還是晚了一些。”
他徐徐開口,“她背你出來的時候拾得一物件,你看看,此為何物?”
言罷他從懷中拿出一物遞與我,我接過掌心觸摸的地方一陣滾燙,一個木雕的蝴蝶。
從前我喜歡偷溜出宮,出了宮門就控制不住購買欲。
我第一次出門買到的東西就是一個木雕的小蝴蝶,我把它送給裊玉。
“你就像這個小蝴蝶一樣。”我說。此后她日日夜夜都帶在身邊。
可現(xiàn)在,它被掉到了地上,現(xiàn)在在安昭和手里。
縱使心驚,可還是得承認,裊玉騙了我。
“宋小姐,雖然不愿意接受,但是,你的貼身侍女,她確實是細作。”
靠,那么直接。那么直接上來就要我的命。
“就是她想要殺你。”“為什么?”
除了天災人禍,被殺死的話我總得要知道理由吧!
“因為你和我成婚。”“為什么?!”
靠,我要是知道她喜歡安昭和我也不會那么心急啊!
此刻我的內(nèi)心一萬個為什么飄過。
“因為,他們的本意是想要宋小姐與胡人首領(lǐng)和親,可是你我二人的姻親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那也犯不著殺了我啊!”
我只是結(jié)個婚而已。
不想安昭和卻說“他們欲以兩國交好之名聯(lián)姻,然后籌備在接親之日理所應當?shù)赜咳刖┏牵瑏硪粓稣蠊饷鞯耐莱恰!?/p>
我內(nèi)心深受震撼。
如若我沒有向安昭和表示合作,那我應該活不過今年。
我氣憤地捶桌“這幫狗賊!”
“不過,你又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
我狐疑地轉(zhuǎn)頭盯著他,他也回望我,而后燦爛一笑,眼角的痣更加鮮艷欲滴。
“我收買了他門的二把手。”
安昭和有錢,這事兒他有實力辦到。
“可是…你為何會為我做到此地步?”
所有的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太過于順利。
我想反抗劇情時安昭和出現(xiàn),我想做的事他都在一點一點幫我推進。
他像是擁有上帝視角的男主一樣,讓我不得不思考,是不是他才是我在這個副本最大的雷。
安昭和的臉突然貼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噴薄在我臉上的呼吸。
“宋小姐,我也有想要守護的人。”
“為了心中所念,宋小姐應該也會付出所有。”
言罷他轉(zhuǎn)過頭,幽幽地看著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
也許他有他的故事吧,高深莫測的男主角的生活豈是我等隨時就噶的人能揣度的。
我立于他的身側(cè),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是有意揣測你的…只是我需要更加地小心…”
“無礙,”他輕笑“對于宋小姐,安從未覺得冒犯。”
靠,又來。如果我不是一個只為活命的游戲玩家,能有一段甜甜的戀愛談著,該多好。
思緒被我強制拉回,當務(wù)之急應是解決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難題。
問題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總要寫個解吧,總不能交白卷被判零分。不管怎么死都很痛,我應該壽終正寢。
“那我們?yōu)楹尾荒芟劝l(fā)制人呢?”
“問得好。”安昭和復而坐回桌邊,然后抽出懷中折扇和我筆劃著。
我聽了恍然大悟又眉頭緊湊,這一次,成則封侯拜相,敗則一命嗚呼。
不管怎么樣,膽小鬼不配擁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