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年初二，那天外婆家很熱鬧。
外婆是老大，前半輩子為弟弟妹妹付出，為老人付出，后半輩子為了兒子付出。
所以她理所應當的認為媽媽要為弟弟付出，我要為鄭一付出，因為我們都是老大。
飯后避免不了的聊到去年的事兒，老人都當成了和事佬，說都這么久了該翻篇了。
我故作大度「我知道，作為姐姐，該大氣一些，表妹給我道個歉，這件事兒就過去了。」
在來外婆家之前，媽媽對我面提耳命「一會兒大家說這件事的時候，你就表示過去了。小孩子家家的計較這么干什么。我都給一一說了，以后這事兒翻篇，以前怎么樣以后就怎么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也不知道你去年發什么瘋。」
鄭一原以為我還是會聽媽媽的話，表示沒事，聽見要我道歉，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裝作害怕「表妹，你瞪我干什么啊」
二爺爺最重規矩，因此以前他最不喜歡我，但是現在該換人了「鄭一，你干什么，怎么能瞪你姐姐，長姐為母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我暗想二大爺給力，看向鄭一，果然看她氣的不輕，我挑釁的看了對著她勾了勾唇。
果然「顧惜，你這個賤人，還想做我媽，你做夢。」
粗鄙不堪的言語從鄭一口中說出來，親戚們的臉色變了又變，有幾個年紀大的氣的捂胸口。
鄭一的臟話是和她同學學的。這個家里自詡都是上過幾天學的，頂天喝大了說兩句，平時都是體體面面的出現在人前，就連舅媽也都是私下欺負我，人前都要裝一裝。
鄭一這樣的，也算家里頭一份了，家里這些人估計把這輩子沒聽過的臟話今天一口氣全聽了。
舅媽的臉色更不好，以前在她的包裝和我的襯托下，鄭一就是一個漂漂亮亮有點脾氣的小姑娘，但是現在。
二大爺最先受不了夠了。「鄭一，你一個女孩子滿嘴臟話，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又看向舅舅舅媽「你們兩個都是老師，教出的孩子卻是這個樣子，簡直枉為人師。」
舅舅臉色大變，二大爺是家里上一輩最有出息的，退下來之前在教育局中都說得上話，舅舅現在想再往上走一步，做決定的是二大爺以前的學生。這次請二大爺吃飯本就是為了這事鋪路，如今把人氣走了。
于是，表妹挨了人生中第一個巴掌。
鄭一從來都沒想過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動手打自己，當場就跑到樓頂威脅要跳樓。
眾人跟著去了頂樓，好說歹說把人勸下來。
樓頂原就有不少人在放煙花，看見有人跳樓連忙報消防。
結果消防剛到，人已經被舅媽許諾的新手機勸下來了。
雷聲大雨點小，舅舅家的丑事也算傳開了。
親戚跟著折騰一晚上，飯也沒吃上，年紀大的受不住回家之后躺了好幾天。
舅媽這幾天心情很糟，小地方，誰和誰都能沾親帶故，那晚的事兒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況且表妹聲音不算小，隔壁聽見動靜出來，隔著門都感覺被罵了一頓，事情越傳越遠，連帶著舅媽以前對我的那些事兒也被一些親戚說了出去。
原本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往外傳，畢竟自家親戚苛待小孩子，這事怎么說怎么不對，家丑不可外揚。但鄭一的這一罵，成功點燃所有人的怒火，大過年高高興興的，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家里老人還被氣病了，誰還愿意給你遮這丑事。
我知道這事時，已經是準備離開的前一晚。
這幾天爸爸只顧著出去打牌，回家倒頭就睡。媽媽則是跟著外公外婆去各家探病賠禮，罪魁禍首的那一家人就哭哭啼啼等著善后。
「顧惜，你先別收拾了，跟我走，去你舅媽那兒。」
「去那邊干什么，我明天的票，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
「你去和你舅媽一塊兒在外面散散步，你舅媽最近出門被指指點點的，馬上要開學了，學生家長知道了怎么辦，她還怎么工作。還有去給親戚解釋清楚，現在都在說我這個當媽的不管女兒，只管侄女，我要不管你你能長這么大嗎？」
我心中冷笑，看向媽媽「她不知道怎么做人，那我以前呢，她敗壞我名聲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怎么做人呢。」
「你這小孩子，計較這么多干什么，給你說了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還說。」
我拿她的話回她「對啊，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舅媽這些事兒也會過去的。媽，我再不收拾可就趕不上明天的車了，遲到扣工資扣全勤，我這年后第一個月錢不夠，你給我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