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像早知道我回來,他遠遠立在朱門前。
我打馬而下,他恰迎上來。
囫圇打量了一圈,蹙著的眉頭才松散開。
為了讓他安心,“父親,你放心,論身手,我哪能白白讓人欺負了去!”
他輕皺眉,“你還笑的出來?”
事態緊急,我直奔主題,“父親,我在宮內這幾天太子找過你沒?”
“打發人來過一次,說是圣上怕時日無多,留你們多陪幾日。但宮內有線人出來過,說是怕要有宮變。”
原來,太子一族謀逆造反。
我無暇斟酌詞匯,“父親,太子能做的事情,七皇子為什么不能做?”
“他們都師出有名,何況七皇子比他端正持禮。”
父親神色異常,一點也反應不過來這大逆不道的話會從我口中冒出。
好半晌,才嘆口氣,“就目前兵力而言,不足以抗衡,以卵擊石。”
正準備提議。
鐵騎聲將近,聲響急促,領頭人身形纖細,黑衣紅襟腰帶,絲綢嬌緞。
翻身下馬,走到父親面前,揭面行了一禮,“傅將軍。”
好一副鮮衣怒馬姿態,可不就是蕭月,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
祠堂內,外頭守著侍衛。
桌邊的茶也來不及喝,蕭月握拳禮,妥妥的男兒架勢,“傅將軍,已集結四十萬將士駐扎城外,只待一聲令下。”
父親點頭應下。
陸宴昭謀劃得比我想象中要早,真的一切在他掌控,只是可惜了那只戴玉扳指的拇指,以后再難執劍。
話落,眉抬頭看向我,“七皇妃,聞名不如見面,果真英氣颯爽,馭夫有道。”
末了還配上一副不懷好意的笑。
我一邊發窘,一邊暗自呸罵,這謠言都傳到邊關了。
蕭月是真正的好女兒家,一身正氣。憑她最后和父親商量戰略時,那思路有勇氣富謀略,言語之見盡有果敢與擔當。
相較之下,同樣是富庶武將之女,我空有武力,其余盡是草包。
她到是個與七皇子相配的良人,足以與那個溫潤玉質的人匹敵。
她進客房前,拉著我的衣袖,之前端正的神色此刻盡顯小女兒嬌羞,“此次兇險,如能成,還有一事求七皇妃成全。”
我了然于心,拍拍她手,“放心,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盡管心里有些空落落,我還是許她一個安穩。
未過幾日,便被宣入殿。
我佯裝不得已遞上早已準備好的兵符。
不忘多說些讓他安心,“太子可別忘了承諾。”
陸錦和接過細致審視,似是覺得來的太輕易,又押來一人。
門被急促推開,明月被整個押進來,摜在地上。
淚眼盈盈朝著我磕頭,“對不起,小姐。”
這個自小陪我的姑娘,今早剛和我告辭返鄉,說要探她生病的母親。
而此刻皮開肉綻,血肉染紅衣裙,浸個濕透,白凈的臉上凈是血痕。
陸錦和開口,“將軍府的奴仆也不凈是硬骨頭啊!”
他拿起侍衛的刀扎進明月膝蓋擰轉,霎時一陣慘叫。
我近兩步要阻止,被侍衛阻攔。
“說,這個兵符真的還是假的?”猙獰的面孔從清秀的面容躍然而上。
明月矮著身子如一攤泥,微弱的生息,“真的真的……不敢騙太子。”
自小沒少因為拿這個東西和明珠玩,被父親追著打。
她不會不認識的。
太子撂袍起身,頭也不回。
拖起明珠,才發現她膝蓋已露骨,腳筋挑斷,整個人一陣風似的飄飄然。
她切弱弱的,“小姐……對不起,七皇子裝傻是我說出去的,太子拿我娘威脅我。”
抬起的手又軟軟垂下,細若蚊吶,“小姐……我好像還沒錯的太離譜……”
“……能不能……幫我照顧,照顧我……”
話未盡,緩緩闔上充滿血淚的眼睛。
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指尖拽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