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把利刃。
給十八年的隱忍豁出了條口子。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憑什么受你責罰!”
我臉色煞白。
后背滲出冰涼的冷汗。
“好啊你!從此以后,你不要叫我媽,我也沒你這個女兒!”
母親憤怒的面容在視線里扭曲變形。
她的聲音忽遠忽近,我只感到眼前一陣暈眩。
“小曼同學?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忽然間,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我想要抓住什么來穩住自己。
試圖扶住餐桌,卻撲了個空。
膝蓋一軟,整個人便重重向前栽去。
后面還發生了什么,我已經不記得了。
再次醒來時,只聞到了重重的消毒水味。
“閨女,你終于醒啦!”
父親的聲音從病床右側傳來,帶著刻意放輕的語調。
“怎么還把自己搞成這樣,醫生說是中暑加上低血糖...”
“這幾天你先休息好,你媽在氣頭上要斷了你的生活費,爸爸這里有些閑錢......”
他邊說邊掏出錢包。
這個總能在各種沖突里美美隱身的男人,動作嫻熟得令人心寒。
“等后面跟你媽道個歉,事情稀里糊涂就算過去了?!?/p>
我冷哼一聲。
其實他才是母親派來逼我妥協的工具。
十八年里,我從未見過父親真的能頂在前頭替我擔住什么。
與之相反的。
他總是能事不關己得看著我崩潰,再出來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并美其名曰“父親的責任”。
他們打著愛我的旗號卻從來沒尊重過我,也沒把我當人看。
我簡直恨透了,恨透了這個家!
“不用了?!?/p>
我冷漠地打回了父親伸過來的手。
“閨女,別這樣,你媽她.....其實也是為你好?!?/p>
“為我好?”
“小曼,你媽的性格你也知道...”
“我知道?!?/p>
我硬生生打斷他,“所以才更要在這一代,徹底斷掉?!?/p>
這句話,是我對父親說的,也更是對自己說的。
出院后,母親不斷施壓,停掉了銀行卡。
我望著余額里少得可憐的兩位數,卻沒有一絲難過。
金絲雀雖然失去了生活的安逸,但是也終于擁有了自由飛翔的勇氣。
正好是舍友張慧的生日。我主動走上前,祝她19歲生日快樂。“小曼,謝謝你?!?/p>
只見她微微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那天是我說話重了,沒想到后面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真的對不起啊?!?/p>
我笑著搖了搖頭。
“對了,今天晚上我想請宿舍吃個飯,可是你媽媽.......”
“沒關系的?!?/p>
這一次,我不會再受她的任何控制。
生日宴會上,母親瘋狂的信息又轟炸了過來。
“趙小曼,你偏要和我對著干是吧,從現在開始,學費你也自己交!”
“我看你逞強到什么時候!”
而我剛吃摸完手里的蛋糕,立刻注銷了所有定位軟件。
媽媽,這一次我偏偏就不能如你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