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出成績這天,保姆兒子只考了0分,卻硬說是被女兒養(yǎng)花引來的蜜蜂害得。
老公氣得將蜜蜂塞進(jìn)女兒嘴里。
強(qiáng)迫女兒含著蜜蜂教保姆兒子學(xué)潛水。
他一天學(xué)不會,女兒嘴里的蜜蜂就多一只。
不過十天,女兒全身中毒浮腫,醫(yī)生一晚連下了三張病危通知書。
就在女兒和死神搏命時,保姆兒子卻故意將我天價空運(yùn)來的解毒血清摔碎。
“顧阿姨,要我說樂欣根本用不上血清,你不如直接跟醫(yī)生說一聲,讓我進(jìn)去給她做個人工呼吸沒準(zhǔn)她就好了。”
看著保姆兒子這張猥瑣的臉,我徹底崩潰,扇了他一巴掌:“這是樂欣的救命藥!”
可下一秒,老公就扇了回來。
“如果不是你女兒養(yǎng)花,嘉宇會被嚇到考0分嗎!”
“要不是她,嘉宇怎么會被逼得走體育生這條路,現(xiàn)在她還不好好教嘉宇,那被蜜蜂蟄中毒就是報應(yīng)!”
1
女兒被推去搶救時,整張臉已經(jīng)腫脹到發(fā)紫了。
我全身顫抖地跪在地上,試圖徒手去撈已經(jīng)流了一地的血清。
許屹止見到,卻只是俯視冷笑。
“顧夢凝,你到底花了我多少錢才買通醫(yī)院的醫(yī)生陪你們演這場戲?”
“樂欣不是最會憋氣嗎?怎么被蜜蜂蟄幾下就喘不上氣了?裝神弄鬼!”
喬嘉宇捂住被我打紅的臉,自責(zé)地道歉。
“許叔叔,要不,婚約還是算了......”
“都怪我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樂欣中毒,沒有給她做人工呼吸......”
許屹止越聽越生氣,直接打斷他。
“怎么能算了?這又不是你的錯!”
“都怪她媽溺愛,教出一個愛撒謊又嬌氣的女兒。你放心,等你畢業(yè)前,我保證把她調(diào)教成一個賢妻良母!”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女兒還躺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可身為親生父親的許屹止卻站在門外大談女兒的歸宿。
他竟然還想把女兒許配給這個父不詳?shù)乃缴樱?/p>
即使那個保姆是他所謂的老同學(xué),我也不會同意!
可我剛站起來,就被急匆匆跑來的護(hù)士長拉住。
“許太太!我們找到新的血清了,只要錢到賬,直升機(jī)隨時起飛。”
“血清一小時就能到。”
我喜極而泣。
顫抖著手按下密碼,可映入眼簾得卻是鮮紅的大字。
【您的賬戶已被凍結(jié)】
我推開眼帶憐憫的護(hù)士長,跌跌撞撞循著聲音朝樓梯道口走去。
許屹止聲音溫柔。
“嘉宇,你別自責(zé)。樂欣敢利用蜂毒裝病,叔叔就敢讓她吃點苦頭。”
“這樣她們母女倆才知道怕,以后再也不敢看輕你。”
我眼前一陣發(fā)黑,紅著眼沖過去錘打他。
“醫(yī)生說了,再拿不到血清,我們的親生女兒就要死了!”
可他不僅不聽,還用力捏住我的手,眼神冰冷。
“演,接著演。”
“樂欣能在水里憋氣五分鐘,現(xiàn)在裝窒息,當(dāng)我是傻子嗎?”
“誰不知道體育生新陳代謝快,一點毒素能毒倒她?笑話!”
看著被上鎖的賬戶,我絕望地跪下了。
“我真的沒有騙你,求求你把賬戶解鎖,樂欣的血清不能再拖了......”
他伸手將喬嘉宇拉到我面前。
“行,想要血清,你就跪著給嘉宇道歉。為你們害嘉宇高考沒考好道歉,為你們的狗眼看人低、買通醫(yī)生做戲道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可對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神。
我咬緊下唇,額頭重重撞擊地面。
再開口時,滿嘴血腥味。
“對不起嘉宇,都是阿姨的錯。”
許屹止?jié)M意了,當(dāng)場給我解鎖了賬戶。
我顫抖著手將錢打了過去。
血清很快到了。
許屹止看著血清注入女兒的血管,笑得嘲諷:“等打了藥,就別再裝了,鬧劇也該收場了。”
“樂欣,你再不起來,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女兒了。五,四,三,二,一......”
2
“還裝?”
他拍拍女兒的臉,見她沒反應(yīng),臉色一沉。
“行,你們接著裝,我和嘉宇就不陪著你們演了,我給他請的潛水冠軍可還在家里等著。”
與此同時,心電監(jiān)護(hù)儀響起刺耳的滴滴聲。
可他往外走的腳步只停頓了半秒,便大步離開了。
我呆呆地聽著醫(yī)生那句“節(jié)哀順變”,茫然無助。
我小心地?fù)徇^女兒青紫的臉和冰冷的全身。
樂欣,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
你是媽媽的命,是媽媽捧在手心里養(yǎng)了18年的珍寶......
我拼命揉著眼睛,想要看清楚女兒最后的樣子,可卻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喉頭一甜,竟生生嘔出一口血。
一個陌生女人扶起我,擦掉我嘴邊的血,聲音很輕。
“回家吧,去拿上孩子最喜歡的東西,這樣她才不會孤單......”
她的話如同驚雷,劈醒我混沌的大腦。
我拼了命往家趕,可迎接我的卻是光禿禿的花園。
女兒親手種下的花全部被拔掉了。
許屹止見我臉色難看,直接用身子擋在喬娜和喬嘉宇面前。
“這些破花招來好多有毒的蜜蜂,拔了也就拔了,你至于這副樣子嗎?”
有毒......
我想起女兒全身中毒的樣子,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掉下來,“你明知道有毒,還要逼死女兒......”
他臉色一變,直接打斷我的質(zhì)問。
“她可是體育生,這能一樣嗎?新陳代謝快,死不了!”
“好了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樂欣馬上要參加集訓(xùn)了,臥室空著也是浪費(fèi)。”
“樂欣的房間陽光好,嘉宇今天學(xué)游泳有進(jìn)步,我就作主把房間獎勵給他了。”
我垂眸,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和他糾結(jié)這些小事。
我快步上樓,只想拿上女兒最喜歡的潛水護(hù)目鏡。
這時管家突然追上來,遞給我一個快遞袋。
里面竟然是女兒的錄取通知書!
可女兒明明已經(jīng)被保送了,怎么還會有高考錄取通知書!
我心里浮起不好的預(yù)感,顫抖著手在床頭柜里找出女兒的日記本。
【爸爸生氣我答應(yīng)了游泳保送,要我讓出來,我沒答應(yīng)......】
【爸爸兩天不和我說話了......我和老師說我不要保送了......】
【可我沒想到嘉宇竟然連最基礎(chǔ)的游泳都能被刷掉,還被學(xué)校拉黑了......】
我紅著眼,摸著日記本上那坑坑洼洼的暈染,心痛得一抽一抽。
【喬阿姨和爸爸說,都是我搞的鬼,爸爸狠狠給了我一巴掌......這是爸爸第一次對我動手......】
【爸爸說,再也不要我做他的女兒......】
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對女兒做了這么多事!
我憤怒地抓起日記本和錄取通知書就往樓下沖。
卻看見向來秉承著君子遠(yuǎn)庖廚的許屹止,正在細(xì)心地給保姆母子串烤串、翻燒烤。
明明曾經(jīng),女兒親手做了燒烤,求他一起完成親子作業(yè)。
他卻直接丟進(jìn)垃圾桶,還厲聲斥責(zé),說他從來不碰垃圾食品。
將女兒嚇哭了,也沒有一句安慰......
我嘶啞著聲音朝他喊:
“許屹止,樂欣早就把保送讓給了嘉宇,是他自己,連最基礎(chǔ)的測試都不合格,白白浪費(fèi)了保送名額!”
“我的樂欣就是被你們活活逼死的!”
3
“阿姨,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偷偷看我未婚妻的日記本?”
我沒想到,喬嘉宇竟然直接沖過來搶走我手上的東西。
一把丟進(jìn)燒烤爐里。
“即使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沒有這個資格!”
火舌頃刻間吞噬了日記和通知書。
我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朝著火伸出手。
卻被許屹止狠狠打開,他冷冷看著我。
“顧夢凝,你又在發(fā)什么瘋?現(xiàn)在演上癮了,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你能不能學(xué)學(xué)嘉宇,尊重一下別人的隱私!”
喬嘉宇更是假惺惺地勸我。
“阿姨你別這樣,樂欣知道了會難過的......”
許屹止?jié)M意地點點頭。
“你去叫樂欣收拾一下,準(zhǔn)備出海,我們一家人明早看日出。”
我冷笑出聲。
“樂欣死了,她來不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手里緊緊攥著女兒最愛的護(hù)目鏡。
直奔醫(yī)院。
可女兒不見了。
我茫然地抓住護(hù)士。
“我女兒呢?”
護(hù)士表情古怪。
“遺體被許先生派人接走了,說要帶她去看日出......”
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我顫抖著手撥通許屹止的電話。
“許屹止,你還是人嗎?樂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把她送上死路,你還想對她做什么?”
可手機(jī)那頭,喬娜笑得肆意。
“夫人,屹止在陪嘉宇看樂欣表演屏息呢~”
像是怕我聽不懂,她還慢悠悠給我解釋。
“我的寶貝兒子一句:想看海底怎么做到屏息五分鐘,屹止就讓你的寶貝女兒下水做給他看。”
我眼前陣陣發(fā)黑,連闖數(shù)十個紅燈到了碼頭。
喬娜站在岸邊,身上穿著的是我藏在衣帽間最里面的旗袍。
那是許屹止送我的結(jié)婚二十周年紀(jì)念禮物。
面對她挑釁的眼神,我直接揪住她的頭發(fā)。
“樂欣在哪!”
她卻像是不疼一般。
“喲,夫人來得這么快,不知道還以為你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最后一程呢~”
就在這時,喬嘉宇猛地從快艇跳下,將我用力推開。
他聲音很大,帶著虛假的哽咽。
“夫人,求求你別欺負(fù)我媽了!”
許屹止臉色鐵青地走來,伸手狠狠鉗住我的下巴。
“顧夢凝,你鬧夠沒有?女兒就是跟你這個潑婦學(xué)壞了,現(xiàn)在才會連我的話都不聽!”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只見海面上那快速移動的快艇后,粗繩正牽拉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著陌生的救生衣,滿頭亂發(fā),在水中起起伏伏。
我瘋了一般廝打著面前的男人。
“許屹止你不是人!女兒都死了,你還不讓她入土為安!”
“你把女兒還給我!還給我!”
許屹止眼神一厲。
“顧夢凝,你現(xiàn)在還敢當(dāng)著我的面咒女兒,我看你腦子進(jìn)水了!”
他指著冰冷的海水。
“你是不是也想下去冷靜冷靜?”
我崩潰了。
“你沒看見女兒的臉嗎......”
看著女兒那張滿是青紫的腫臉,許屹止皺了下眉,似乎有點猶豫。
喬嘉宇眼眶紅了。
“樂欣知道我最怕水母了,故意去碰毒水母把自己弄成中毒的樣子......”
許屹止的臉?biāo)查g黑了。
“混賬東西,不拿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還敢裝神弄鬼!”
他拿起對講機(jī)吼道。
“把繩子砍斷,讓她自己游回來!”
4
“不!”
我眼睜睜看著一個浪花拍過,女兒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朝著許屹止拳打腳踢,好不容易掙脫了。
可我雙手只撈到冰冷的海水。
許屹止猛地把我甩在地上,撞得我頭破血流。
“顧夢凝,你發(fā)什么瘋!”
“樂欣不只是游泳冠軍,還是最有潛力的潛水運(yùn)動員,更別提她還穿了救生衣!”
“如果這都能死,那她也不配做我的女兒!”
我無視頭上的傷,直接砸錢找來所有能找到的搜救隊。
可一整夜過去,什么都沒有。
許屹止站在碼頭邊,摟著喬娜冷笑。
“你鬧夠沒有?她不過是躲起來想逼我低頭,你還當(dāng)真了?我警告你,現(xiàn)在許氏正在轉(zhuǎn)型的關(guān)鍵階段,要是被記者知道了,可別怪我將你們逐出家門。”
我看向他,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她回不來了,她早死了。她是被你這個親生父親害死的!”
喬娜假惺惺拉住我的手。
“夫人,你這是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覺了吧?你口口聲聲說樂欣死了,那你有死亡證明嗎?”
我一把甩開她的手,沒有說話。
女兒剛死,尸體就被他們搶走扔到海里,我哪來的死亡證明?
“如果沒有的話,那您就不要一直詛咒我的未來兒媳婦了!”
我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揪著她的頭發(fā)要打她。
卻被許屹止狠狠扇了一巴掌。
“夠了!你現(xiàn)在就像個瘋婆子一樣,要是樂欣真的死了,那你跟著她一起去死吧,別在這里裝神弄鬼。”
我死死咬著唇,憋了一晚上的眼淚終于掉落。
“你讓我去死?”
可他壓根不理會我的撕心裂肺,自顧自護(hù)著喬娜母子離開。
我不眠不休在碼頭守著。
可直到頭七,女兒的尸體還是沒找到。
我在顧家祖宅里給女兒設(shè)了靈堂。
沒有遺體,只有一副傾盡所有打造的玉石替身。
儀式開始前,我摸著那冰冷的眉眼輕聲和女兒道別。
“砰——”
大門被猛地踹開。
許屹止帶著喬娜母子和工人闖了進(jìn)來。
他指著女兒的黑白遺照,滿臉嫌惡。
“你這個毒婦,為了爭寵連女兒的命都拿來詛咒!”
他厲聲下令。
“給我砸了!”
喬嘉宇一把奪過我身前的玉石替身,獰笑著舉起砸向地面。
“啪!”
清脆的聲響狠狠攪碎的我心臟。
痛得我彎下腰。
“阿姨,今天可是我通過入學(xué)測試的好日子,您就別搞這些晦氣玩意了。”
工人們更是一擁而上,推倒香案,打翻供品。
他們粗暴地扯下所有素白布幔,當(dāng)著我的面換上刺眼的大紅綢緞。
【恭喜喬嘉宇,開啟人生的新旅途!】
許屹止強(qiáng)迫我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知道錯了嗎?還敢鬧嗎?”
話音剛落,許氏特助慌張地跑了進(jìn)來。
“許總,我們的股票暴跌到到底了!”
喬娜猛地轉(zhuǎn)頭。
“股票怎么了?快說啊!”
“是夫人,她把所有股票以最低價拋售了......”
在許屹止一臉茫然之際,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察不請自來。
“海警在京海打撈起一具女尸,經(jīng)DNA比對確認(rèn),死者身份確認(rèn)為你們的女兒——許樂欣。”
“她的死亡原因并非溺水,而是蜜蜂毒素引發(fā)急性多器官功能衰竭。”
“另外,調(diào)查顯示,許樂欣生前曾購買了一份巨額人身意外保險。”
他舉起一張現(xiàn)場打撈照片。
腫脹變形的尸體套著救生衣,面部殘缺不全。
許屹止盯著女兒死不瞑目的眼,瞳孔驟縮。
“不......這不是我的女兒!”
“你們搞錯了!我女兒可是游泳冠軍,還穿著救生衣,絕對不可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