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我特意買了兩千塊的燕窩和一箱進(jìn)口車?yán)遄赢?dāng)“敲門磚”。
婆婆趙桂芳接過東西,臉上笑開了花,當(dāng)著我的面就拆開了燕窩包裝,拿起電子秤,一盞一盞地稱重。
“喲,這盒燕窩總共102.3克,算下來一克快二十塊了!薇薇啊,你真是太大方了!”
她那熟練的操作,仿佛不是在稱燕窩,而是在黃金柜臺驗(yàn)貨。
緊接著,她又打開那箱車?yán)遄樱活w一顆地往外拿,嘴里念念有詞:“這果子真俊,一顆差不多有十克,一斤五十顆,這一箱算下來……哎呀,這得好幾百塊呢!”
我站在原地,感覺自己不是兒媳婦,而是上門送禮的冤大頭。
李軍在我耳邊小聲說:“我媽就是好奇,她沒別的意思。”
晚飯時,婆婆給我端來一碗雞湯,里面是兩只明晃晃的大雞腿。
“薇薇,快吃!這老母雞是我專門去鄉(xiāng)下收的,花了六十八塊五毛,一斤不多一斤不少!專門給你補(bǔ)身子的!”
我剛想說聲“謝謝媽”,她下一句話直接把我噎住了。
“這只雞總共三斤二兩,我稱過了。雞腿是全身最精華的部分,占了快半斤肉呢。你吃這兩個雞腿,等于吃了這只雞八分之一的價值,也就是八塊五毛六,劃算吧?”
我愣住了,筷子懸在半空,不知道是該夾還是該放下。
李軍連忙出來打圓場,“媽!你跟薇薇算這么清楚干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趙桂芳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這是讓薇薇吃得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吃的都是好東西!這叫價值育兒,讓她肚子里的孫子從小就知道,每一口飯都來之不惜!”
我被她這套歪理邪說震得頭皮發(fā)麻。
強(qiáng)忍著不適吃完飯,我借口累了想早點(diǎn)休息。
路過客廳時,卻看到婆婆正坐在沙發(fā)上,拿出了一個嶄新的紅色封皮筆記本。
她一邊看電視,一邊用筆在上面寫著什么。我假裝路過去倒水,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見了本子上的字:
9月3日,入賬:
1.燕窩(102.3克),估值2000元。
2.車?yán)遄樱?斤),估值400元。
支出:
1.晚餐(薇薇部分):老母雞(精華部分1/8),價值8.56元。
筆記本旁邊,還放著一個計(jì)算器。
我端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原來,我住進(jìn)來的第一天,她就已經(jīng)給我開了個戶頭,每一筆親情,都成了可以量化的收支。
而我,就是那個被時刻監(jiān)控著資產(chǎn)負(fù)債表的移動資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