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起,是顧承宇。
信息言簡意賅:“知夏,昨天是我不對。中午十二點,云頂餐廳,我們談談。”
道歉?我盯著那行字,冷笑浮上嘴角。
談什么?談怎么挽回星耀那個被他親手葬送的項目吧。
十二點整,我踏入云頂。
顧承宇已經在了,西裝革履,試圖擺出幾分誠懇。
他剛起身想開口,一個“驚喜”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承宇哥?這么巧!”蘇蔓毫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下。
她今天穿了條洗得發白的破洞牛仔褲,腳踩臟兮兮的帆布鞋,與這高級餐廳格格不入。
“哎呀,林姐姐也在!”
她故作驚訝,
“姐姐今天還是這么…一絲不茍呢。喝紅酒多沒勁啊,試試這個?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嘛!”
她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
顧承宇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沒阻止。
“昨天承宇哥心情不好,我帶他去看地下藝術展了,那才叫真正的靈魂碰撞!”
蘇蔓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聲音帶著刻意炫耀的輕快,
“那些作品,粗糙但有力量!承宇哥靈感爆發,還即興創作了呢,我們在畫室待到凌晨三點!自由的感覺,姐姐你這種端著的人,大概永遠不懂吧?”
她歪著頭,笑得無辜又挑釁。
顧承宇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輕咳一聲:“蔓蔓,少說兩句。”
“怎么?她能做,我還不能說?”蘇蔓撅嘴,帶著撒嬌的意味。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冰涼的手機屏幕上點了點。
把手機屏幕翻轉,正對著顧承宇的臉。
屏幕上,是昨晚星耀負責人那條“項目終止”信息的最后兩句,被我特意放大:
“因顧律師未能親自到場引薦陳老。”
“未來十年地標項目獨家法務框架協議,即時作廢。”
顧承宇的目光觸及屏幕的瞬間,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自由?”
我開口,
“顧律師的自由,代價真是高昂。一場地下藝術展,一場‘靈感爆發’,價值顧家律所未來十年的頂級飯票。”
我收回手機,目光落在蘇蔓身上,
“蘇小姐,這‘純粹自由’的空氣,呼吸起來,是不是格外‘昂貴’?”
蘇蔓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你胡說!”她氣急敗壞的叫嚷著。“承宇哥的能力,才不需要靠什么引薦!是那個什么星耀沒眼光!”
她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動作間,一抹極其眼熟的顏料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那點污漬。
“哦?”
我輕輕挑眉,
“看來蘇小姐不僅喜歡追求‘純粹自由’,還特別喜歡用‘純粹’的劣質品。”
我用下巴點了點她膝蓋的污漬,又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顧承宇昨天襯衫上殘留的同樣顏色。
“這顏料,味道很沖吧?”
我慢悠悠地說,
“如果我沒記錯,顧家畫廊的《晨露》——那幅價值七百萬的莫奈仿作修復品,就是因為沾上了這種含有強腐蝕成分的劣質丙烯顏料,導致表層油彩溶解龜裂,差點徹底報廢?”
我盯著蘇蔓瞬間煞白的臉,“畫廊為了名聲,硬是壓下了這事。蘇小姐,你這‘純粹’的愛好,破壞力真不小。”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對狼狽不堪的男女。
“一個,公私不分,蠢到自毀長城。”
“一個,弄虛作假,low到只會用劣質品搞破壞。”
我勾起一抹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笑意:“絕配。”
“離婚協議,”
我拿起手包,聲音清晰而冷酷,
“顧承宇,簽好字,送到我工作室。過期不候。”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一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