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霜言皺起眉頭，眼里滿是不解。
“為什么不去店里面試？”
顧知聿坐在沙發上，交疊雙腿，揮揮手讓人把宋霜言推進衣帽間里，語氣不容置疑，
“你試就行了。”
從前顧知聿對這種事情從不上心，就連每次給她送的新款珠寶項鏈都是助理選好送來的。
現在他竟然會特地為她選好婚紗款式？
宋霜言摸不著頭腦，只能任憑店員幫她換上一套又一套的婚紗。
每換上一套，站在門外的工作人員就拍一張照片，然后有催促地換上下一套......
一次又一次，周而復始，宋霜言試了上百套衣服，累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腳后跟也被高跟鞋摩出了血。
她終于忍不住推開店員，脫下高跟鞋赤著腳走到顧知聿面前，沉聲開口：
“我不需要你給我買這些婚紗......”
顧知聿沒有抬頭，修長的手指在平板上面來回滑動。
“除了這兩套不要，其他的，全部送到辰夕那里。”
聽到他的話，宋霜言瞬間臉色沉下，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里吞了進去。
“顧知聿，你什么意思？”
“我們的婚禮，你讓人給卓辰夕送婚紗？”
她下意識握緊拳頭，聲音有些沙啞。
顧知聿第一次，抬頭看著她，平淡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溫柔。
“霜言，你不是不知道辰夕還沒舉行過婚禮，現在弟弟已經下葬了，這是她這輩子的遺憾。”
“我只是想彌補她，讓她在我們的婚禮上，穿上婚紗走一圈，算是了結她的心愿。”
“反正到時候和我領證的人是你，你就大氣點，行嗎？”
宋霜言仿佛整個人都跌入了冰窟，冷的她渾身顫抖，牙齒都在發抖。
顧知聿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應該這樣羞辱她啊！
讓別的女人穿上婚紗接受他的戒指？二女侍一夫？
他讓別人怎么看她，讓顧家父母怎么看她，讓她的尊嚴往哪放？
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嗎？
宋霜言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忽然間笑了，笑到最后眼角都溢出淚花。
“顧知聿，我是你討好卓辰夕的工具嗎？”
“如果我說不呢？”
“如果你非要她穿上婚紗和你走過場，那這婚，我也不結了。”
顧知聿從沒見過她發這么大脾氣，臉色露出幾分驚愕，看著她通紅的雙眼，眸色漸漸沉下。
“就這一次，你幫幫她，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你平日里不是最大方識大體了嗎，不要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一句“你最大方”，讓她遭受的所有委屈好像都是理所當然的。
宋霜言眼底流露出一絲嘲諷，隨后轉身直接走出別墅。
顧知聿眸光微閃，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卻沒有伸手攔下她。
“顧總，需要我們去把宋小姐帶回來嗎？”
站在一旁的管家小心翼翼地問。
顧知聿臉色恢復如常，聲音淡漠。
“不用管她。鬧點小脾氣而已。”
“離了我，她還能去哪。”
宋霜言迷茫地站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本想回宋家空了的老宅看看，手機里卻收到了卓辰夕的信息。
【有空嗎，我們聊聊，顧氏對面的咖啡館，我等你。】
宋霜言推門走進咖啡館時，卓辰夕穿著新款的香奈兒高定白色連衣裙，坐在最里面那一桌，手里攪動著一杯卡布奇諾。
她走到卓辰夕面前，拉開椅子和卓辰夕面對面坐著。
卓辰夕抬手，讓服務員給宋霜言上一杯卡布奇諾，然后笑著對她說：
“試試吧，這家店的卡布奇諾很好喝，從前知聿哥只喝冰美式，可是陪我來了幾次之后，他只喝卡布奇諾了。”
她的話里的炫耀毫不遮掩。
宋霜言卻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平靜地讓服務員把卡布奇諾換成拿鐵。
“不了，我有自己的口味，其他咖啡，我喝不習慣。”
卓辰夕臉上笑容不改。
“你知道嗎？當初我遇到知聿和知禮兩兄弟，其實是知聿最先喜歡我。但他接管了顧氏，我嫌他太忙給不了我想要的陪伴，所以才選擇嫁給知禮，本來以為知禮出車禍后我要守一輩子活寡，可我怎么都想不到，知聿哥愛了我那么久。”
“我每一年生日，他都會帶我去歐洲玩上一段時間，回老宅時給我帶花，每次出差都會給帶上親自挑選的禮物......”
原來他每次說要出差，聯系不上的時候，都是在陪著卓辰夕。
宋霜言喝著咖啡，臉上卻沒有什么神色，眼神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所以呢？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意。”
卓辰夕顯然沒料到她是這個反應，笑容僵硬在臉上，微微皺眉：
“不在意？你只是沒資格在意吧，這次來我是想告訴你，你還是早點離開知聿哥，他已經承諾過我了，只要我愿意，就算老宅那邊反對，他也會娶我為妻。”
“念在你陪了他那么多年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主動離開，別把自己拖成了老女人。”
“他已經接受了我的戒指，就證明他心里一直都有我，只要我在一天，你永遠就是的備胎而已！”
女人得意的笑刺入了宋霜言眼里，也刺進她的心里，勾起一片猩紅的疼痛。
宋霜言將咖啡放下，斂眸蓋住眼底那一點苦澀。
她淡淡開口：
“如果你能讓他娶你，那是你的本事。”
“但我終究是老宅認可的未婚妻，他也曾經說過要愛我一輩子，他現在能拋棄我，自然以后也會拋棄你。”
說完，宋霜言起身想要離開。
卓辰夕被她一句話刺激到紅了雙眼，拍桌不滿地嘟囔。
“你憑什么這么說他！他根本就不愛你，他說了，一直以來喜歡的人都只有我！”
宋霜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般的笑容，眼底流露出一絲憐憫。
一個要將自己未來的人生，寄托在男人口中所謂的愛上。
她都不用看這種人的八字。
這輩子，必定要離婚三次。
但沒想到，當天和卓辰夕分開后，晚上顧知聿竟然回家了。
男人一推開門，宋霜言就聽到他略帶興師問罪的語氣：
“你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