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競業大會當天，蘇梨的公司展臺前圍滿了人。
盡管核心團隊集體出走，但憑借過往的名氣，她依然被眾星捧月。
當我們整隊入場時，卻只聽到更多的竊竊私語。
“小作坊也敢來這種場合？”
“帶這么多人，是怕輸得太難看吧？”
小林在后面有些氣憤，想上前理論，被我一把攔住。
我帶著他們在直面看臺的位置坐下。
蘇梨上臺時，燈光追著她，演講稿里的每一個字都鍍著金。
臺下掌聲雷動，仿佛她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商業奇才。
輪到我時，噓聲四起，有人甚至故意大聲聊天。
直到投影儀亮起。
屏幕上赫然是與蘇梨一模一樣的文件，連她篡改時留下的格式錯誤都分毫不差。
會場突然死寂。
我按下遙控器，下一頁出現了專利局的備案證書，日期遠早于她的企劃。
“感謝蘇總親自演示。”
我的聲音在麥克風里格外清晰，“現在各位看到的是，剽竊者與原作者的差距。”
蘇梨的臉色在燈下慘白如紙。
而我們的團隊，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挺直了脊背。
聚光燈聚焦在我身上。
我迎著眾人的目光有些緊張，能感受到后脖頸都冒出一些細密的汗珠。
但我握著激光筆的手依然很穩，幻燈片停在第37頁。
那是個被蘇梨自己改的面目全非，卻依然保留著我原始數據模型的市場分析圖。
“關于下沉市場的觸達率，現有方案存在三個致命盲區。”
我的聲音通過環形音響傳遍會場。
余光看見前排的蘇梨突然挺直了背脊。
她的目光晦暗不明，直直盯著我。
“首先，二三線城市用戶根本不會在上午九點打開這類應用......”
臺下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我犀利的指出了蘇梨剛剛完全沒注意到的問題。
某個瞬間，我甚至看清了。
第一排評審委員鏡片上反射的、正在瘋狂記錄的平板電腦。
而蘇梨的座位就在評審席正后方。
她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白色西裝，此刻卻像被無形的手攥皺了衣領。
額頭上有冷汗滴下，精心打理的發型有些扭曲。
散會鈴響起時，整個會場的磁場已經徹底顛倒。
原本圍在蘇梨茶歇區的人群，此刻正像發現新大陸的探險者。
他們舉著印有公司logo的馬克杯向我靠攏。
運營部的林總監甚至親自遞來熱美式，杯底壓著張燙金名片。
“帶你的團隊過來聊聊？”
他意有所指地瞥向角落，“我們下半年有個重點項目......”
我知道這個項目之前是要說給蘇梨的，但現在卻因為一場會議要給我。
我笑著接過咖啡，轉身把躲在立柱后的小張拽到聚光燈下。
“其實這個用戶畫像模型，最初是張工程師的創意。”
小張的耳尖瞬間漲得通紅。
去年正是蘇梨，當眾把他的提案貶為“小學生作業”。
三個月后卻把核心算法用在了公司重點項目里。
當最后一個提問者離開，會議室周圍的燈光已經熄滅大半。
我蹲在設備間收拾材料。
突然聽見高跟鞋敲擊大理石的聲響由遠及近。
“十年。”
蘇梨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她單手撐住我正要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我媽從孤兒院將你接回，養了你十年，吃穿用度沒有少過你。”
她的香水味還是那種昂貴的木質調，此刻混著淡淡的酒精味。
“現在用我教你的本事反咬一口？”
我冷笑一聲，“用我的核心，叫你教我的本事？”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的臉這么大呢？”
“還有......”
我緩慢地抽出被她壓住的電源線。
顯示屏亮起的瞬間，映出一份古早的文件。
“當初我為什么會在孤兒院的真相，需要我講給你聽嗎？”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