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To My Only Inspiration” (致我唯一的靈感)?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心底最柔軟也最痛的地方。
他曾無數次在我耳邊低語,說我是他音樂和生命的靈感源泉。
如今,這獨屬于我的情話,被刻在了送給另一個女人的琴上!
陳嶼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猛地瞪向蘇婉,帶著警告:“小婉!閉嘴!”
但已經晚了。
所有的憤怒、委屈、被徹底背叛和羞辱的痛楚,在這一刻沖垮了堤壩。
我轉身沖進臥室,一把抓起放在角落的舊琴盒。
“柳清!你要干什么!”
陳嶼預感不妙,厲聲喝道,想沖過來阻攔。
我抱著琴盒,站在客廳中央,目光掃過陳嶼驚怒的臉,再落到蘇婉那掩飾不住得意和幸災樂禍的眼神上。
“你們不是都要它嗎?”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
“好。陳嶼,蘇婉,聽好了——”
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我高高舉起琴盒,然后,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堅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一聲巨響,伴隨著木材斷裂、琴弦崩開的刺耳噪音,在空曠的房間里久久回蕩。
琴盒碎裂開來,里面那把刻著“嶼&清”的小提琴,琴身從中斷裂,琴弦像垂死的蛇般無力地耷拉著,曾經溫潤的光澤被死寂的灰塵覆蓋。
陳嶼像被施了定身咒,瞳孔驟縮,死死盯著地上那堆殘骸,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把琴,對他而言,絕不僅僅是共同財產,那是他青春熱血,是他音樂夢想的見證。
如今,它以一種最慘烈的方式,終結在我手里。
蘇婉也嚇傻了,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捂著嘴后退一步,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實的驚恐。
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我站在一地狼藉之中,胸口劇烈起伏,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現在,”
我俯視著地上的碎片,聲音不大。
“它徹底屬于你們了。都在這兒了,拿去吧,聽個響。”
我無視他們,徑直走向門口。
“柳清!”
陳嶼如夢初醒,嘶啞地喊了一聲,帶著難以置信的一絲哀求。
他想沖過來,卻被腳下的琴身碎片絆了個趔趄。
我沒有回頭,拉開房門,初春帶著寒意的風涌了進來。
“帶著你們的新琴和新靈感,好好過。”
門,在我身后重重關上。
后來我開始瘋狂練琴。
每一次拉動琴弦,都像是在斬斷無形的鎖鏈。
那些曾被擱置的,來自國外樂團的邀請函,被我重新審視。
我接下了一個北歐頂級交響樂團遞來的橄欖枝,參加他們新樂季的重要巡演。
地點,本哈根,時間,一年。
消息傳開,陳嶼的電話和短信對我進行了瘋狂的轟炸。
內容從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哀求,在最后成了無能狂怒。
我平靜地拉黑刪除。
只有一條來自蘇婉的信息,帶著熟悉的,裹著蜜糖的毒針。
“師姐,攀上高枝了啊?恭喜。不過聽說北歐很冷,您這把年紀,小心別凍壞了手,拉不了琴就可惜了。”
“哦, 對了。陳哥送我的專屬琴,音色真棒,他說比某人的琴聲強百倍呢!”
我嗤笑一聲,刪除。
她的炫耀,廉價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