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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急切的聲音傳入厲宴臣的耳朵里,他猛然一頓,手中的玻璃杯被捏碎。
飛濺的玻璃渣扎進肉里,可厲宴臣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開什么玩笑?喬梵音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
說著,他撣了撣西裝的褶皺,大步朝棺材走去。
這時,溫檸忽然捂住胸口:“厲哥,人家心口疼,你能幫人家揉一揉嗎?”
換作往常,厲宴臣一定會笑著摟住她的腰肢,抱著她到臥室“翻云覆雨”。
可是這次,厲宴臣眉頭緊皺,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口棺材,似乎沒有聽到溫檸的話。
溫檸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曾經百試百靈的招數,如今竟然失靈了。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隨即對身邊的軒軒使了個眼神。
軒軒立馬抱住厲宴臣的大腿,輕聲撒嬌:"爸爸,你現在能給我講童話故事嗎?"
厲宴臣微微一愣,語氣緩和了一些:“軒軒乖,爸爸晚上再給你講。”
說罷,他將軒軒拋在身后,徑直朝那口棺材走去。
溫檸在身后氣得指尖深陷肉里,卻也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間涌起。
厲宴臣什么時候對喬梵音如此上心過?換作從前,厲宴臣對喬梵音不聞不問,可是現在,僅僅是保鏢一句“她沒氣了”,厲宴臣竟然如此緊張?
厲宴臣在棺材前停住腳步,看著棺材內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心里咯噔一下。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冷漠的模樣:
“喬梵音,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立馬給我爬起來!”
“三,二......”
厲宴臣緊緊盯著喬梵音的臉,想從中找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一......”
最后一聲落地,喬梵音依舊躺在棺材里一動不動。
厲宴臣有些慌了神。
換作從前,喬梵音向來對他的指令說一不二,現在怎么......?
厲宴臣顫抖地把手指放在喬梵音鼻下,試探鼻息。
死一般的沉寂。
保鏢在旁邊顫聲說道:“厲哥,喬小姐已經沒氣了......”
厲宴臣感到腳步有些虛浮,他朝后踉蹌幾步,隨即冷笑:“一定是巫術在作怪,喬梵音擅長巫術,誰知道她又用了什么手段!快!把她送到醫院里,我不信她還能連心跳和脈搏都沒有!”
......
醫院里,一片安靜。
厲宴臣守在手術室外,看著門前的紅燈不跳動,心里慌得厲害。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慌張,明明對喬梵音沒有一絲愛,明明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工具,明明......
厲宴臣的心忽然顫了一下。
他的腦海里又浮現出喬梵音躺在棺材里,臉色青白毫無血色的模樣。
喬梵音什么時候這么瘦了?
凹陷的臉頰,發紫的黑眼圈,烏黑的嘴唇。
明明他的印象里,喬梵音皮膚紅潤,琉璃色的眸子里滿是愛意。
厲宴臣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
等喬梵音出院,就給她找個老中醫補補身體。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厲宴臣急忙沖上前,緊緊鉗住醫生的胳膊,聲音急切:
“喬梵音她怎么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語氣無奈:
“病人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心跳,我們已經盡力了。”
手術室里,喬梵音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躺在手術臺上一言不發。
厲宴臣顫抖地端詳了喬梵音一陣,忽然拽住醫生的衣領:
“說!是不是你幫喬梵音假死!她給了你多少錢,我給十倍的價錢!現在命令你趕快把他救活!”
醫生搖了搖頭:“我當了這么多年醫生,要是能救活早就救活了,喬小姐她心跳停止的時間太久,已經無力回天了。”
可厲宴臣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狠狠揪住醫生的衣領,聲音急切:“不是錢?那她給了你什么?那副骯臟的身體嗎?”
醫生臉漲得通紅:“不信你可以自己看儀器的數值,喬小姐真的死了!”
厲宴臣跌跌撞撞地來到儀器前,看著眼前平滑的曲線,忽然如遭雷擊。
喬梵音真的死了。
不是做戲,不是假死,更不是開玩笑。
她真真切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厲宴臣怔怔地看著儀器屏幕,喃喃自語:
“怎么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