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媽媽給我起名沈姝賢，希望我容色姝艷、賢惠溫良，未來做一個好妻子、好兒媳、好母親。
我接了頭發，換上禮服裙，和她一起走入陸家的宴會。
有人起哄，想讓我當眾彈鋼琴。
媽媽得意地把我往前推，我麻木地走上臺去，卻在人群里看見了裴洲。
陸家絕不可能邀請他！
我頭皮發麻，坐在琴凳上，遲遲按不下琴鍵。
一群身材壯碩的保鏢沖到我面前，我本能地抖了抖，腦海中浮現出裴洲代替他父親清理門戶時的狠辣，心臟砰砰直跳。
誰料保鏢們只是抬走了鋼琴。
管家解釋：“鋼琴壞了。”
陰影中，一輛輪椅漸漸消失在花園深處。
發號施令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的未婚夫——陸昭。
沒出事之前，他是特別驕傲、意氣風發的人。
他曾高調表示，自己喜歡率性自由的靈魂，最討厭我這種被標準化培養的千金小姐。
他很不滿意這樁聯姻。
我也一樣。
或許一切還有商量的余地。
我追著陸昭往花園跑，可一轉彎卻找不到他。
焦急之際，有人突然拉了我一把，我一個趔趄跌進了滿是茉莉花香的懷抱。
陸昭！
“噓，有人過來了。”
我驀地回頭，就看見了滿臉怒意的裴洲。
裴洲試圖上前拽我，卻被保鏢攔住。
陸昭聲音清冽，卻充滿威脅：“我沒有邀請你。”
“我來找我逃跑的女朋友。”裴洲盯著我。
從前我無數次討要名分，他都顧左右而言他，如今居然說我是他女朋友。
陸昭在我耳邊輕輕地問，姿態曖昧極了：“沈姝賢，你見過他的女朋友嗎？”
“沒有。”我故意不看裴洲，嬌嗔道“不邀請你的未婚妻去看看新藏品？”
陸昭的腿動了動，輕聲答：“好。”
我心下大駭：他裝殘廢？
簡直是送上門的把柄，一會兒談判我得多要點好處！
走到半路，別墅斷電了。
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陰詭、低沉、喜怒交加：“沈姝賢，你只能是我的！”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力地軟倒在他的胸口。
再睜眼，竟回到了我住了三年的復式公寓。
公寓和我離開前一模一樣，只不過很多擺件換成了新的。
比如臥室的地毯，裴洲掉過一根煙，現在卻找不到當時燙壞的黑點。
他坐在床邊，緊緊抓著我的手：“醒了？我剛剛查到，是你親口拒絕跟我聯姻，為什么？”
我快速整理所有已知信息，得到了一個荒唐的結論——裴洲的白月光是我。
是作為沈姝賢的我。
我望著他略顯受傷的眼眸，平靜地編了一個謊言：“我不是沈姝賢。她逃婚了，我只是拿錢演戲。你沒發現嗎？我根本不敢當眾彈鋼琴，因為我不會，怕露餡。”
“別鬧脾氣，不管你是沈姝賢還是沈瑤，我會娶你。”
保姆捧來一條淡紫色的鉆石裙，比我十八歲成人禮那天穿的那條昂貴百倍，也比蘇苒苒穿過的那條更飄逸優雅。
裴洲深情款款地講述著他如何對我一見鐘情，他希望我再穿一次鉆石裙，再為他彈一次鋼琴。
為了重現當年的美好，他買下了我曾表演過的私人莊園，希望與我攜手故地重游。
而我只覺得惡心極了。
裴洲滿眼期待，我卻拿走了他兜里的打火機，直接點燃裙子。
裴洲罕見地慌了神：“是哪里不像嗎？我這就讓設計師改……”
“再說一遍，我不是沈姝賢，更不會為了你穿上這條裙子！”
裴洲驀地后退了一步，火苗燒穿了他的褲腳，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痛，唯有眼底纏著深深的失望。
保姆急忙滅火。
干粉彌漫整個臥室，我與裴洲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裴洲只遲疑了一瞬，便拽著我去隔壁，暴力撕碎了我的衣服。
他憤怒又委屈：“瑤瑤，不可以拒絕我。”
掙扎中，一個鮮紅的圖案出現在裴洲眼前，正是他為了哄蘇苒苒高興，逼我紋的“求歡無度”。
時間太緊急，我還來不及去洗。
我看著裴洲猩紅的眼睛，突然笑出眼淚：“紋身好看嗎？我下飛機就遇見了七個男人，他們都說好看，想天天看。裴洲，你和他們一樣，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