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監獄探視室的鐵窗，吳庭禹就坐在那邊，眼神空洞。獄警說他這兩個月瘦了近二十斤。
常常整夜失眠，白天也不和其他囚犯說話。他終于抬頭看我，嘴唇干裂，
眼里的精光早已消失殆盡。“子舒，來看我笑話的？”我沒說話，只是放下帶來的水果。
他自嘲地笑了：“現在想起每天怎么PUA你們加班，真是報應。
”隔壁探視間傳來錢麗娟尖銳的聲音：“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在對面會見室怒罵吳庭禹，
聲音大到整層樓都能聽見。“要不是你非要做假賬，我能坐牢？”吳庭禹臉色鐵青，
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閉嘴！是你建議轉移資金的！”獄警走過去警告他們保持安靜。
我轉身離開時，吳庭禹突然叫住我。“子舒，我真的錯了。”沒有回頭，我只想告訴他，
懺悔不能減輕罪行。第二天早晨，公司會議室里氣氛熱烈。張總拿著一摞報紙走進來，
頭版都是關于我揭露商業欺詐的報道。“'代碼中的正義'，這標題不錯。
”張總笑著把報紙遞給我。同事們紛紛鼓掌，我有些不好意思。
公司內部郵箱塞滿了媒體采訪邀請，公關部門忙得不可開交。
“這周末的《經濟周刊》封面人物是你，”李婉瑜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們技術宅也有大出風頭的一天。”我苦笑，從不覺得揭露真相是什么英雄行為。
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午飯時，幾個年輕工程師圍過來，眼中滿是崇拜。“周總，
我是沖著您來的，想和您一起開發新系統！”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我成了某種象征。
晚上回家看新聞，電視上播放著吳庭禹被押送回監獄的畫面。那個曾讓我夜不能寐的人，
如今只是新聞中的一個小插曲。315消費者權益日那天，我站在國際會展中心的演講臺上。
臺下坐滿了各行業的企業家、記者和學生。聚光燈有些刺眼，我調整了一下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