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許稚梨的房門被推開。
段文州站在門口,西裝外套已經(jīng)脫下,領(lǐng)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
“醫(yī)生看過了,芯澄沒什么事。”他走進(jìn)來,聲音低沉,“我不怪你,芯澄也說不怪你。”
許稚梨坐在窗邊,指尖輕輕摩挲著吊墜那道裂痕,沒有抬頭。
“明天去給她道個歉。”段文州在她面前站定,“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許稚梨終于抬起頭,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道歉?”
“對。”他語氣平靜,“就說你不是故意的,芯澄很善良,不會記恨你的。”
“可我就是故意的。”許稚梨直視他的眼睛,“她不該碰我母親的遺物。”
段文州皺眉:“許稚梨,別任性。”
“任性?”她輕笑一聲,“段文州,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么?”
他沉默片刻,突然俯身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結(jié)婚,帶著你和孩子回家,到時候就沒有人會出來反對我們。”
他的掌心依舊溫暖,聲音依舊溫柔,就像在許一個美好的承諾。
許稚梨卻只覺得可笑。
她慢慢抽回手:“憑什么?”
段文州一怔:“什么?”
“憑什么我要把別人的孩子當(dāng)親骨肉?憑什么我要接受自己的愛人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我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就是這么賤?”
段文州臉色驟變:“許稚梨!”
“怎么,我說錯了嗎?”她站起身,與他平視,“你讓我撫養(yǎng)你和別的女人的孩子,還要我感恩戴德?”
段文州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深吸一口氣后又很快又壓下去:“梨梨,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對你來說當(dāng)然好。”許稚梨笑了,“坐享齊人之福,多完美啊。”
“許稚梨!”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別不知好歹!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能娶你嗎?”
她任由他抓著,不掙扎也不退縮:“段文州,你知道嗎?”
“我現(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當(dāng)年替你擋那一下。”
段文州如遭雷擊,猛地松開手。
許稚梨看著他驟變的臉色,繼續(xù)道:“如果重來一次,我寧愿看著你死。”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jìn)段文州心里。
他后退一步,眼神陰沉得可怕:“你再說一遍?”
許稚梨平靜地看著他:“我說,我寧愿你......”
段文州死死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
最終,在許稚梨落下最后那個字的時候他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許稚梨站在空蕩的房間里,耳邊還回蕩著自己最后那句殘忍的話。
心臟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疼得她幾乎站不穩(wěn)。
她緩緩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將臉埋進(jìn)臂彎里。
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她的窒息感。
許稚梨抬起淚眼,看到屏幕上閃爍的陌生號碼。
她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許小姐,您的新身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隨時可以開始計劃。”
許稚梨的肩膀微微發(fā)抖,聲音卻異常平靜:“好。”
“您確定要這么做嗎?”對方頓了頓,“一旦開始,就不能回頭了。”
她看向梳妝臺上母親的遺照,又低頭看了看小腹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我確定。”